“爹,你别怕。”
许大山:……我害怕极了!
“我想说的是,不只是治国,做生意,也是一样的,任何事,都离不开人,您说是不是?”
听到许云姝这话,许大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错。”
许大山隐约猜到了闺女的目的,但若是没个能说服他的理由,这件事,他断然不会出手。
商人重利,无利可图的事,他不会做。
至于善心…
若是他妻子能活过来,他就信这世上好人有好报。
见许大山赞同,许云姝笑了笑,继续道:“爹,女儿并非只知吃喝玩乐,旱灾在封州肆虐,官员只顾自己逃命,粮商联合起来,坐地起价。”
“赈灾银子被层层剥削,更严重的地方极有可能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
这一番话,让许大山的视线彻底落在了许云姝脸上。
妻子离世之后。
许大山对女儿的情感是极为复杂的,他曾怨过她,若非她的出生,妻子绝不会死。
可他又知道,他不应该这般想。
女儿何其无辜。
许大山原本想着,让女儿从小接触生意,好长大以后接手朝云堂,可不曾想她似乎对商贾之术并不感兴趣。
便打消了这心思。
之后,他也有意无意地保护着她,不让她知晓太多这世道的阴暗面。
因此。
云锦会告诉她封州旱灾的事,却绝不会告诉她,封州内人间炼狱般的惨象。
许大山一直想着,人生在世,若是能活的轻松点,又何必要去接触这些阴暗的角落呢。
可现在,他才惊觉,原来小姝儿竟如此通透!
许云姝说完,重重叹了口气,在古代,天灾人祸,千年来数不胜数,用血肉一笔一划刻出来的血书,许云姝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封州内的情况。
“所以,爹,其实以您的能力,从隔壁州郡调些粮食,应该不是难事吧?”
她爹是个小仓鼠,据她所知,朝云堂似乎就在好几处地方偷偷设了粮仓。
许大山不语。
隔墙有耳,但手却点了点桌面,算是赞同了许云姝的说法。
“旱灾之事,朝廷一定会解决,可是爹,您若是赶在事情解决前,将米粮调去封州,以正常价格卖与百姓,您觉得,封州内的百姓们是否会对您感激涕零?”
许大山重新端起了茶盏,闻言,视线看向许云姝,“那这下,朝云堂怕是要得罪不少粮商了。”
生意人最讲究和气,众人都涨价,你却正常卖,怎么?就你是好人?
“爹,咱们朝云堂做到如今的地位,得罪的人还少吗?”
许云姝轻哼了声,忍不住吐槽道。
许大山笑了。
“小姝儿别生气,喝杯茶。”
许云姝喝了口汤。
“那些粮商,封州之事解决后,能不能存在都另说,咱们朝云堂还怕这些?”
“可是小姝儿,你可知,这对于那些难民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
许大山提醒她。
天灾面前,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爹,我知道,这事,最终还需要陛下开口。”
许云姝又不傻。
当今圣上不出手,这事还是没法解决。
“爹,你别岔开话题,咱们就说咱们,您不觉得,这是一次很好提高咱们朝云堂商誉的机会吗?”
“商…什么玩意儿?”
许大山一脸疑惑。
“就、就是名誉!名声!到时,封州百姓都对朝云堂感激涕零,同样的价格,自然就会选择咱们,这难道不是一笔可持续发展的买卖吗?”
这些专业名词,她还是从闺蜜那听说的,闺蜜可是金融学兼心理学的高材生。
要让许云姝解释清楚,她还真做不到。
不过。
说到这里,她相信许大山一定会仔细思考她这个建议的,毕竟对于朝云堂而言,这的确是个短时间亏但长时间利益极大的买卖。
她爹,绝不会放过每一桩能赚钱的买卖。
至于陛下那…
许云姝指尖抚了抚腰间的铜铃,她要不再去问问谢之竹?若是他不应,她还能去找柳向卿。
“小姝儿,这件事,爹会好好考虑的。”
许大山认真思索许久,缓缓开口道。
“好。”
许云姝狐狸眸一亮,一般她爹这么说,事十有八九就是成了。
“傻丫头,也不知道学了谁。”许大山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提醒:“小姝儿,世道险恶,善心是最无用的。”
“我知道了爹,况且,爹,我才没您想象的那么善良呢。”
若是朝云堂只是个普通的商号,若是她爹没这实力。
许云姝今日绝不会开这个口。
善良,是建立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没本事还硬上,甚至要拉上别人一起,这就不是善良而是蠢了。
许大山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嘀咕了句傻丫头。
许云姝哼了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卤肉干,许大山的眼睛顿时直了。
“小姝儿你…可是云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