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熟路地跟了过来。云漓一怔,看见男人那双好看的手,在自己身前虚虚环了一下。
她一个走神,手里的汤勺和碗就都被拿走了。
云漓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你胳膊不疼了?”
段清叙慢条斯理地舀着汤,专挑大块的排骨和玉米放进碗里:“轻点拿就没事。”
云漓看着他手上的绷带条,忍不住嘶了口冷气:“要不还是我来吧。”
她抬手去夺碗,段清叙却灵巧地避开她的动作。两人的身高差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他反问:“你的手不是也受伤了么?”
“我可以这样。”云漓伸出没有受伤的三根手指,虚空捏了捏,“这已经能干很多事情了。”
段清叙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忽然笑了。
细碎的气息在胸腔里起起伏伏,唇角微抿着,原本不太明显的卧蚕在眼下浮起,像漂亮的帆。
夏日橘辉晴朗,落在他眼睫上,一片融融的光。
云漓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觉得一个男人好看,往往是心动的开始,或者进行时。
但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云漓转过身,在对面的柜台上给自己做了份酸奶碗。
等她端着酸奶碗来到餐桌前,发现段清叙已经把菜全盛好了。
明明只是做给他一人份的饭菜,他强行分成了两人份。
先盛的那碗汤也放在她这边,里面大块的排骨和玉米,好料满满。
云漓坐下,把汤和米饭推过去。
“我吃酸奶,菜都是你的。”
段清叙蹙眉:“酸奶怎么吃得饱?”
云漓:“最近没什么胃口,天气热。”
段清叙抬眸看她。其实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云漓明明在自己家里,却换了身外面穿的衣服。
淡蓝色的木耳边长袖上衣,下装是一条黑色裙裤。干净随意,是家常小聚的风格。
他却忽然想起结婚那会儿,云漓在家里穿的吊带睡裙。
柔软的白色丝缎勾勒出窈窕身形,露出牛奶似的手臂和锁骨。
他一直以为那条裙子是无辜的纯白,后来才发现,原来裙角处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樱花。
原来女人不同的衣服,给人的感觉也这么不一样。
段清叙说不清心头这股淡淡的失落感从何而来,听她说天气热,就回:“可能是因为你穿着长袖。”
云漓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是。”
说着把袖子卷到手肘上。
段清叙笑了下,不知怎的想到以前云漓说他的话:“还说我直男。”
云漓眨了眨眼,很认真地反问:“你不是吗?”
后来云漓还是拗不过他,被迫吃了一半的病号餐,自己的酸奶也分出去一半。
吃饭的时候,云漓刷到段清叙母亲宋冉发的朋友圈。
[回家了。还是国内安心,欧洲小偷太多,杨杨的平板差点丢了。]
朋友圈是昨天傍晚发的,定位在戴高乐机场,还配了几张游客照。
段昭、宋冉和段荣杨一家三口,站在古朴巍峨的校门前,站在埃菲尔铁塔下,站在卢浮宫前。
段荣杨亲昵地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一派大写的幸福圆满。
云漓抬头瞥了段清叙一眼,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悄悄放大照片。
她跟段清叙回过几次段家,印象里从没见过这样的段昭。
素来铁面威严的凶相男人,在小儿子面前就变成了笑容灿烂的慈父,脸上那些被权威驯化的皱纹都变得弧度温和,云漓险些认不出来。
这两口子偏爱小儿子是公开的事情,连云檀升那么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说他俩偏心偏到脚后跟。
但云漓一直不知道原因。
段清叙模样好,成绩好,性格沉静,样样出色,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小孩,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她不自觉颦起眉,朋友圈也没心思刷了,直接把微信从后台里删掉。
就在这时,段清叙的手机震了两下。
云漓看得清清楚楚,瞥到备注的一瞬,男人眸底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散去,恢复了平时的隽冷和疏离。
他像个没有情绪的空心人,接起电话,简短地说了两句。
“嗯。我知道。”
“我开车去接你们。”
等他挂断,云漓试探地问:“你爸妈回国了?”
“嗯,我一会去机场。”
起身前,段清叙又夹了块鱼放进她碗里:“你吃得太少了,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