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坦然,真无所谓。
因为他根本不把恋爱或者喜欢这类型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给手机锁了屏,随手扔到一边,说:“也不是。”
稍顿,又道:“但如果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觉得过意不去。”
云漓有些意外。因为段清叙以前根本不会跟她讨论这种话题。
中学时,他只在讲题和讲事理之类的方面,解释得细一些。
如果她问别的,他会把话题岔过去。
自从他高考结束,去京阑上大学,他们好久没见过面了。
也许如今在南沪重逢,他终于认可,她是个进入恋爱年纪的成年人了?
云漓继续问:“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段清叙没觉察到一个女孩主动问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
他垂眸想了两秒。
不像想到了什么人,倒像在思忖,喜欢的严格定义究竟是什么。
而后,摇了摇头。
到云家楼下,云漓从包里拿出那个叮咣响了一路的礼物盒,塞给他。
“知道你不爱过生日。”她说,“这个,就当你今天痛失一个朋友圈子的小安慰吧。”
段清叙挑了下眉,对痛失二字不以为然。
他拆开包装,很有质感的黑色映入眼帘。
是个笔筒模样的东西,简明的条纹和雪白色块极具艺术感,底座泛着淡淡的金色细闪。
“我拿乌木做的,大学模型课作业。”云漓说。
“你可以用它放笔,放鲜花——我开个玩笑。还可以拿它喝水,材质没有毒,如果你不介意它没把手的话。”
二十四岁的段清叙将东西转了一圈,看到底座上一处不起眼的镌刻落款:Yun。
他眸底微亮,似今天头一回看到合心意的礼物,扬了扬唇:“谢谢。”
……
从医院回到家已是深夜,段清叙没开客厅灯,径自走入卧室。
车祸造成的伤口还未愈合,医生说过严禁沐浴,只能用湿毛巾擦身。
二十分钟后,段清叙裸着上半身从浴室走出。
尽管这几日都在卧床静养,他胸腹处依然薄肌明显。肌理纹路清晰干净,伤口处覆着白色绷带。
段清叙单手吹干头发,在自己的床上躺下。
他的房间很清寂,黑白灰的主色调,除了生活必需品,没有任何其他的摆饰。
唯一的例外,是床头柜上,放着一只乌木圆筒。
圆筒里空荡荡的,没有放笔,也没有放其他任何杂物。
就静静地立在那里。
已经过去了两三年,它仍是当初段清叙刚收到时的样子。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清隽的木质香。
就在这股木质的气息里,段清叙闭上眼,自车祸之后,第一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