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的小姑娘,对搞对象那种事都有不可名状的好奇。
现在社会的风气越发宽松,对于长得好看的男青年,更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而更令他们好奇的是,这个夏棠怎么就这么有能耐,老是有不认识的男青年来找她。
之前的那个说是大学老师,今天的这个又是谁?
这个人身上穿着的是隔壁修理厂的工服,手里头还拿着一箱子修理工具,
不会是机械厂的修理工吧?
啧啧啧,虽然长的是不错,但这机械厂的修理工,和云大的大学老师,可差的有点多呀!
小姑娘们心里头嘀咕,相互之间议论,更想要看看夏棠的反应。
但是夏棠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她只是点点头,便正大光明的迎了上去,两个人随即便转过身,并肩走了。
走了?
小姑娘们心里头不由得失望:
这是谈呢,还是没谈啊?
来找夏棠的,自然是秦越。
他上午才办好了手续,今天第一天去机械室报道,一到那边便跟着老师傅后头边学边干,还挺忙。
等忙完了终于停下来,又怕耽误夏棠的功夫,没换衣服便赶过来了。
他人生的好,又生的高,端端正正的一张脸刻着国泰民安四个字,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得到。
昨天,夏棠说起她想要在市场支个摊儿,秦越惦记着,下工了,便和她直接走了过来。
附近的几个工厂刚刚放工,市场正是人多的时候。
秦越护着夏棠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走着,尽量不让旁人挤到她。
这里是云城的工厂聚集区,工人多,家属多,早在那个年代,便形成了云城最大的地下鬼市。
夏棠小时候曾经逛过,那个时候路边没有灯,人们便拿手电筒照亮,支起一个个小摊儿。
讲究的,还用块白色或蓝色的土布垫在下头,随便的,就干脆将自己要卖的都放在地上。
那个时候,那一盏盏手电筒照亮的地方,仿佛便是时代的缝隙,撑起一家的希望。
后来开放之后,这里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市场的人干脆将路灯拉了过来,照亮了整条路,摆摊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之前这里大部分卖的,都是些二手的旧物。
旧衣服、旧书、残破的古玩或钱币、旧收音机、乡下竹编的椅子、小孩儿玩的虎头枕、舂菜用的石臼子石碾子等等应有尽有。
后来放开了,又有不少农民进城来卖新鲜摘的瓜果蔬菜。
再到后面,一个个临时的小摊儿便摆了起来。
烧洋芋、石板粑粑、烧饵块儿、蒸糯米团子等等一应俱全,还有些摊子卖米线、馄饨等流食。摊主们支起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客人们便在腾腾的白气里头坐着,吃得腾云驾雾,简直像去赴王母娘娘的蟠桃宴。
秦越在人最多的小摊上买了芝麻粑粑。
他分开人群递到了夏棠手上,眼睛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亮亮的:
“这个人多,应该好吃。”
夏棠拿过来一口咬下,糯米粉和芝麻馅混合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粑粑皮薄,芝麻馅却多。一口下去,绵软香甜的味道充斥口中。仔细咀嚼,芝麻焦香的味道、花生油的香味和没有化开的糖粒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又香甜又朴素的绵软香味。是那种直剌剌的甜,又不会太过腻口,那般的朴实而熨帖,就像是每个人身边正在经历的每个片刻。
人间烟火,概莫如是。
夏棠一口一口低头咬着,不知不觉的将整个芝麻粑粑都吃了下去。
再抬起头来,眉眼的笑意和芝麻馅一样的甜:
“确实好吃。”
秦越一早便将自己的那一份吃了个精光,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棠吃。
听见她称赞,顿时笑的卧蚕都浮了起来,黏糊糊的说:
“好吃吧?我之前在火车站买过。当时我就觉得,你能爱吃。”
夏棠随便问了一句:
“火车站?是回云城吗?”
秦越顿了顿:
“不是回云城,是去昆城,接……水根儿和妞子。”
说完这一句,他眼中的亮色不自觉消失了。
像是被敲了一棒子,从晕乎乎的水晶宫,被人一棒子,直接敲回了现实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