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也不可以。
“我连他人在何处都不知道。’
容津岸忽然一笑,眼尾染上淡淡的红:"温谣可以,她的两个哥哥不行。'
叶采薇觉得两人的对话像两个不满五岁的幼稚孩童。将手中盛着莼菜羹的瓷碗放下:
“那我就出去了再给她写,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对面久久没有回答,男人左手的长指捻动,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是无辜的口吻,清澈得好像初出茅庐的青年,又偏生让人捉摸不透,叶采薇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眸中的愠火,垂下眼帘,听他又说来:
“叶先生又不是囚笼中的犯人,我自然是不会检查你写给温谣书信的内容。再说,就算你果真用书信向她求救,京城距此路途遥遥,等她和孟崛赶过来的时候,我们也早就结束了。
这世上再没有比容津岸更会惺惺作态的拿乔小人,叶采薇心口一堵,咬着唇瓣,正恨不得跟他撕破脸大吵一架,却见余光里葱青色的袖笼前伸,朝着桌上另一盘菜肴探去。
容津岸长指捏住瓷勺的勺柄,勺心则深入了那碟茴香拌花生。
花生脆爽,茴香油绿,配上几颗切成小丁形状的辣椒,鲜香得宜,最受叶采薇的钟爱。只可惜,容津岸天生有疾,并不能食用花生,每每误食,轻则腹痛腹泻,重则呼吸不畅、面部水肿,几近窒息,半只脚踏入黄泉。
在和离之前,他是叶采薇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对他的体贴事无巨细,这种饮食上的事,她尤其小心谨慎,绝不会让他有半点犯险的可能。
但如今,早已经江河日下。
容津岸无耻之尤,他既要当着她的面给自己找不痛快,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最好是死了,一了百了,这样,他们两个人之间那些恩怨纠缠的旧账,也可以彻底清算。而她四年来对叶容安撒下的弥天大谎,便可以悄无声息地掩过去。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入秋的雨水如海如潮,豆大的雨点噗哒噗哒的,打在直棱窗雕花的凹陷上,有一些则沿着窗沿,缓缓蜿蜒而下,划出一道一道细小的彩线。饭毕,问鹂利落收拾餐桌上下,容津岸移至一旁的圈椅,慢悠悠地品着叶采薇从东流带来的敬亭绿雪,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手上不停的问鹂瞥向那二人,每到他们都不说话的时候,她便预感到有事发生。
她和见雁夹在他们中间也很难的。
果然,她听见叶采薇说来:
“食不言寝不语。’
“起先用饭的时候不方便,眼下闲着,容大人若是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问鹂又偷偷睇过去一眼,只见叶采薇眼底泛红,显然是勉强维持了脸上尚算礼貌温柔的神情。“若是没有,也请容大人回去休息,瓜田李下,有损容大人清誉。’
然而,容津岸是摆明了一副赖皮的模样。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继而两条长腿一展,舒舒服服地向后,靠着圈椅的椅背扶手,葱青色袖笼包裹的长臂疏疏撑在几案,骨节分明的大手,支起他俊朗无匹的面容。
“确实有些要紧的话要说,但只能叶先生一个人听。他淡淡发言。
恰好此时问鹂已经收拾妥当,她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自家主子,然后默默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守在外面。被留下的叶采薇闷声欷歙:
有时候,她是真的弄不明白,自己的这两个心腹婢女,究竟是向着谁的。
这边,容津岸支颐,款款说来:
“自去年年末始,京城里学风日盛。有几位老休致仕的翰林,仿照南方各地欣欣向荣的书院,也在城角兴起了几间私人书院。‘
“这些书院规模不大,但五脏六腑俱全,与腐朽陈旧的官学国子监相比,它们朝气蓬勃而学风清朗,虽然比不上如庆林书院、青莲书院那样贤才济济,但我也听过两回他们的讲学,水平极高。
叶采薇听完默了默,如画的黛眉蹙起,小巧的鼻头也微微泛红:
“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虽然叶渚亭当年科举时因为特殊原因未进一甲,但他才学卓著,自从嘉泰二十六年重返京城做官起,便已是当世公认的大儒。传道授业、著书立说,是几乎每一个心怀天下的才士之宏愿,而能创办自己的书院,是叶渚亭多年的夙愿之一。但事与愿违,身为太傅、又是官居二品的朝廷栋梁,绝不可能在京城这个天子脚下大兴书院。当年,也只能在叶府上开私堂教学,收几名像容津岸、奚子瑜一样的关门弟子,硕结桃李。
是以,叶采薇离开京城之后,才在奚子瑜的建议下,选择到青莲书院教书。
容津岸无端提起书院做什么?叶渚亭是他的恩师,却早已身败名裂。
“那几个书院的山长,都是叶阁老从前的同侪,自然对叶先生的真才实学一清二楚。叶先生若是想去教书,不需要我用全家的声誉做赌,也能顺利。"容津岸眉宇云山雾罩,长臂仍旧支颐,睇向叶采薇的黑眸里,难以辨出情绪。
但尽管如此,他的字字句句扭曲,叶采薇心头的火“噌”地被点燃,杏眼圆睁
“我想?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去那里教书?还有,此事又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