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神色忽然陷入迷茫,陈妄书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扯开,“我有点渴了,您要不要也喝点茶?”
“正好,小韩刚做了酒酿茉莉,”宋老太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笑呵呵指着桌上,“我让少加了些冰,阿程你不是最爱这口吗?快尝尝。”
浅淡的茶汤中漂浮几片茉莉花瓣,芬芳的花香混合了酒酿的清冽,沁人心脾。
陈妄书垂眸瞥了一眼,默默端起玻璃杯。
他没有解释自己并不爱喝口味偏甜的酒酿,也没有纠正祖母他并不是父亲陈亦程,而是她的孙子陈妄书。
正在这时,趴在门口玩球的贝果突然兴奋地叫起来。
宋老太太好奇地抬眼望去,看到方才匆匆出门的韩萍和一个陌生姑娘站在一起。
女生穿着挂脖式的格子短衫,同色系短裤,丸子头,站在门槛前表情为难,却被热情的韩萍轻扶肩膀领进了小院。
她眉眼精致如画,纤长的手臂和膝盖上有几处擦伤,血渍虽已凝结,但在冷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狰狞。
老人饱经风霜的双眸中划过些恍惚,好像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
始终关注着祖母表情的陈妄书眸光微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贸然开口。
池雪同样感受到了这番端详,不觉停住脚步,礼貌地朝老人点头示意,“冒昧打扰了。”
“哎呀别客气,快坐下,”没等老太太开口,韩萍便径自把人领到桌前落座,“我看看,怎么摔得这么严重啊?”
罪魁祸首贝果兴奋地围着池雪打转,用小脑袋不停拱她的手,讨好意味十足。
池雪瞅了眼狗腿的小柯基,眉眼微软,“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伤口得赶紧处理,发炎留疤就遭了。”韩萍操心地碎碎念着,“我去拿药。”
她话音刚落,一只白色的医药箱被轻放在石桌上。
池雪抬眸,撞上男生清明的目光,愣了一瞬,“谢谢。”
她没有错过甫进门时他平静无澜的神情,推测这位热心阿姨的出现大概率经他授意。
韩萍手脚麻利地打开医药箱,“来来,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麻烦,”池雪连忙婉拒,她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肢体接触,“您让我自己来就可以。”
韩萍看出来她脸皮薄,便帮忙把棉签和碘伏拆好递过来,笑道:“小姑娘,你看着有点面生啊。”
“阿姨,您叫我池雪就行,我昨天刚搬过来。”
韩萍跟她聊了几句,起身去屋里端茶。
池雪低头用棉签处理着腿上的伤,心中倍感尴尬。
按道理讲,她可以借些日常话题和对面的祖孙俩展开交流。
但她性子慢热,并不是主动社交的类型,却内心戏爆棚,喜欢暗戳戳通过观察细节来获取信息。
比如,通过老太太的呼唤,分析他的名字中大概率有个承字。
可惜不知道具体是哪个cheng。
在她揣测的过程中,老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后来恨铁不成钢地骤然提高语调,“你这小子,是不是又跟媳妇儿吵架了?”
“......”
池雪手指没把握好力道,棉签戳到伤口,皱着小脸轻“嘶”一声,脑海中却迅速八卦起来。
没想到他年纪不大,竟然结婚这么早。
直到空气陷入一片怪异的寂静,等待下文的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发现了不对。
为什么这位老太太一直望着自己的方向?
“好孩子,你别怕,”宋老太太目光慈爱地朝她招招手,“这小子又怎么惹到你了?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池雪眼皮一跳:“啊?”
她没搞清楚状况,撕创可贴的手一颤,东西掉在了地上。
“你还不去搭把手!”宋老太太没好气地推了孙子一把。
即使受到了毫无道理的责难,陈妄书面上也毫无波澜,他顿了两秒,迈步来到池雪身前,拾起创可贴,语气沉着地解释,“实在抱歉,我祖母认错人了 。”
池雪隐约意识到什么,点头表示理解,耳根却浮起淡淡热意。
气氛陷入难言的沉寂,远处忽然传来韩萍的惊呼声。
“贝果!给我放下!”
紧接着,胖乎乎的小柯基哒哒从屋内跑出,兴高采烈地叼着一个红色的毛绒东西。
陈妄书眼皮一掀,沉声道:“贝果!”
他的嗓音有种低冷的金属质感,音量不重,但咬字清晰,很有威慑力。
贝果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闯了祸,心虚地垂下脑袋,视线躲闪。
注意到主人走近,它警惕地扔下赃物,迅速钻到池雪的座椅下面避风头。
还不待池雪看清那东西的模样,陈妄书已经先一步将它捡起。
他蹙了下眉,眸光从老人所在的方向扫过,又没什么表情地收了回去,指骨微曲,将东西往掌心攥了几分。
“阿程,拿来我看看。”
陈妄书在原地停了几秒,没什么情绪的脸上似乎划过些犹豫,最终还是顺了祖母的心意。
匆匆赶来的韩萍则懊恼不已地训斥贝果:“你这小混蛋,跟我回屋进笼子!”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