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宇宫里,书房里就良妃和皇帝两个人,宫人都在外面。
皇帝拿着良妃写的策论在看,良妃大气不敢出,一直盯着皇帝看,可惜赵政和这么多年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了。
只要他想,他明明生气了,却依然能让人以为他还是高兴的。
从面色上,良妃根本看不出自己写的这些陛下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一直到最后一张纸看完赵政和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看了良妃一眼,拿着她写的策论离开了。
见皇帝离开了落英才端着药进来,良妃身子弱,春耕出宫去可能累到了,回来就有点虚弱,咳嗽不断,太医们开了药,让连着喝三日。
看着还站着的良妃,有点心疼道:“陛下也是,这大晚上还以为是要歇在这里,结果把您拉进书房写了这半天人又走了,简直是折腾人。”
良妃笑笑,不在意,接过药熟练地自己小口小口喝着。
折腾人吗?
良妃不觉得,凭借陛下走时拿走的策论,她就觉得这事成了大半。
若是真能以女子之身参与科举,若是真能中个女状元……
想想她内心就激动不已。
若真如此,以后谁还敢说女子不如男?
良妃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就是想证明即便是女子身也不输男子,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有这个机会了,她就怕自己不争气。
想着她几口喝完药,将碗给落英,良妃又坐回了书案边。
落英劝道:“娘娘,天晚了,再看对眼睛不好,您该歇息了。”
良妃头也不抬,“不急,还早也睡不着,我再看会儿。”
落英劝不动,只能放下碗将灯芯剪了一点让烛火亮一点。
赵政和离开后倒是没去兰惜宫里,他去了皇后景仁宫。
皇后看完了皇帝给的策论,惊道:“这是谁写的?”
衣食以厚民生,礼仪以养其心……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夫度民生之艰,非时政之过,非田地稀少,非赋税之苛……在乎税之制,在乎氏族之权……朱门肉臭,路有死骨,百姓啃草根,高门米生虫……
皇后心里一遍遍念着这些话,内心颇为震撼,这人上可接圣人之语,典赋信手拈来,下贴近民生,深查民生之苦,实在是难得一人才。
皇帝不答反问,“皇后觉得这篇策论如何?”
皇后沉默了。
赵政和像是知道她的顾虑,道:“皇后尽管说,这里就我们夫妻二人。”
皇后释然一笑,是啊,就夫妻二人,说错也无碍,她也便放开了。
“句句字字有理有据,精彩绝伦,甚至提出的解决方案若是真能实施,必然能让我大越国力更甚从前,就是……一不小心会成为天下氏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每一条对策,损害的都是氏族的利益。
迟疑一下,皇后还是继续道:“这是一个人才,若是陛下有心用他,还得打磨一二,此人心性还是有点高傲的,受不了太多波折,但若是真要按照他的策论实施,必然要经历更多波折磨难。
若陛下惜其才,此策论最好别外传。”
最后一句话皇后说得有点胆战心惊,这策论一旦传开,被氏族知道此人,此人非死不可。
皇帝一脸为难,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看得皇后难受极了。
皇后皱眉,“陛下不是说我二人是夫妻吗,有什么不能说的让陛下这样为难?”
“这是良妃写的。”
赵政和说完,见皇后一脸晴天霹雳的样子,莫名好笑,紧跟着一句“朕有意今科让良妃下场”更是雷得皇后失了声。
这一晚皇帝歇在了皇后这里,但是两人什么都没做。
半夜,皇后睡不着,透着烛光看了皇帝一眼,眸光带着幽怨。
这陛下真是的,丢下这么一个消息,震惊得自己睡不着,他倒是倒头就睡。
怎么今夜又不去贵妃那里了?要是自己一个人还可以翻翻身,陛下自己睡着了她倒是不敢翻身了,怕吵着他。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送走了皇帝,垂碧刚想说话,皇后盯着一双黑眼圈倒头就睡,睡前只丢下一句,“让各宫明日再请安。”
垂碧啊了一声,就见自家娘娘已经闭上眼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垂碧有些心疼,默默退出去吩咐人不许打搅皇后娘娘,然后让人去各宫传皇后的话。
今日难得兰惜起早,她还想着这次一定要在淑妃前面到,然后等淑妃来的时候不屑地给她一个眼神,高冷地丢下一句:
“磨蹭!”
想想淑妃气得跳脚就有点好笑,谁知道皇后娘娘将请安推迟了。
兰惜问石榴和香梨:“昨日皇后娘娘宫里可出事了?”
石榴和香梨摇头。
石榴:“没听说啊,只听昨日陛下去了良妃娘娘宫里,然后又去了皇后娘娘宫里,最后歇在了皇后娘娘宫里。”
兰惜猜测道:“不会是陛下说什么话气着皇后娘娘了吧?”
香梨:“……”
兰惜:“算了,等皇后娘娘歇息歇息吧,去把我们酿的桃花酿给皇后娘娘送一壶,不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