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殿的大殿门早早就敞开了,正殿设立了香案,正中摆着嫘祖的金像,皇后带着所有人祭拜。
兰惜是贵妃,皇后之下第一人,自然是跪在皇后身后的左侧,右侧空着,兰惜之后是贤妃良妃淑妃江嫔,再后面是王婕妤路婕妤八人,她们的后面就是 跪在殿外的各家命妇。
只要是典礼,一开始的必然是祷文,一大长串,由相应的礼官念下来。
兰惜跟在皇后身边跪得笔直,其实她已经很累了,但是这种场合,又是在前面,所有人都盯着,但凡出错,丢的都是家中的老父亲的脸。
想着自家老头虽然嘴硬,但是对自己实际上掏心掏肺的,他几十年的好名声,兰惜还是不忍心给他添堵,于是忍着不舒服跪得很是标准。
底下有命妇自然也瞧见了,只感慨不愧是宫里的娘娘们,个个的规矩礼仪都是极好的。
连娇气的淑妃和小孩子性子的江嫔都没有拖后腿。
等礼官念完祷文,接下来就是采桑喂蚕纺织了。
当然不可能真的让皇后和妃嫔采桑喂蚕直到蚕长大,有宫人提前将桑树种好,蚕也有专门的人喂养好的,皇后和妃嫔要做的就是亲手去剪桑叶喂给蚕吃。
纺织也不会是真的纺织,就是象征性地踩几脚纺车。
早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就种了一片桑树,很是茂盛,皇后带着大家去剪桑叶,皇后执着的是金剪子,兰惜的是银的,其他人的都是铜剪子。
一开始皇帝也说给兰惜特权说让她和皇后一样执金剪刀。
兰惜当时内心是这样的:特你个大头鬼,老娘怀疑你在挑拨我和皇后大美人的关系。
表面感激涕零,实则内心已经一万匹马奔腾而过了,兰惜鉴定的拒绝了,理由是金的太重了,她怕手酸。
皇帝当时听到这个答案是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听了兰惜的没有换。
今日的阳光很好,打在桑叶上发出碎光,透过桑叶阳光斑驳地撒在地面,兰惜抬着头随意剪了些桑叶,石榴端着小簸箕在旁边接着。
看簸箕地面铺满一层桑叶后兰惜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轻声问石榴:“差不多了吧?”
这个礼服实在重,头饰也压得她脖子痛,偏生还要仰着头。
她是真佩服皇后面不改色脚步轻盈的样子,好像没有对她造成一点影响。
石榴看着这一二十片桑叶,嘴角抽了抽,刚想劝兰惜多剪点,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过来的淑妃丢给兰惜一个鄙视的眼神,道:
“你也太懒了,这一半都没装满,你好意思停?到时候命妇们的簸箕都是满满的,你一个贵妃就几片叶子,你好意思吗?”
兰惜认真解释:“这蚕也吃不了多少,我怕多了撑死蚕。”
淑妃:“......”
“你当蚕是江嫔,饱了不知道停吗?”
江嫔扭头:“淑妃姐姐叫我?”
淑妃敷衍道:“没叫你,你听错了。”
江嫔挠头,她明明听到叫自己了,算了,淑妃姐姐说没有就没有吧。
她继续剪桑叶。
兰惜右手拿着剪刀,左手揉着脖子,“不管了,我歇一会儿。”
“真矫情。”淑妃骂了一句,将自己簸箕里的桑叶都倒到兰惜的篮子里,兰惜的簸箕里一下子就满了。
兰惜诧异地看着她,淑妃嫌弃道:“去旁边坐着吧,笨手笨脚的样子看着都烦。”
兰惜:“你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淑妃嘴硬道:“我是觉得前面采的这些都不好,所以才给你的,等下我重新采些好的。”
兰惜感激道:“那就多谢淑妃姐姐了,你就再辛苦点了。”
她决定以后少惹一点淑妃了,后宫里还是好人多啊!
淑妃哼了一下,“我才不像你娇气,不过些许桑叶,我半刻钟就采好了。”
如今刚好是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其实不算热,主要是衣服穿太多了,所以热,兰惜带着石榴和香梨找了个亭子坐着。
等大家都采得差不多了就该去喂蚕了。
坐了没多大会儿就看到车御女和钱御女结伴过来,两人的位份是最低的,至今也还没承宠,在宫里就像两个小透明。
她俩是住宁远殿的,和路婕妤王婕妤两个的水火不容截然相反,钱御女和车御女两个看着倒是感情不错,每次看见两人都是同进同出有说有笑的。
两人手脚都挺利落的,这一会儿功夫簸箕里已经堆得满满的了,这会儿应该也是来歇息等着其他人。
两人说完话抬眼就看到兰惜,似乎有点诧异,但是如今兰惜已经看到两人了,两人也不好躲开,只能上前给兰惜请安。
车御女比起钱御女腼腆一点,看着很拘谨,钱御女虽然拘谨,但是倒是胆子大一点,主动开口道:
“不知贵妃娘娘在这里,搅扰贵妃娘娘安宁了,还望娘娘恕罪。”
这也不是兰惜一个人的地盘,兰惜还没霸道到不允许别人来歇息的地步,道:“本来这里就是供大家歇息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可以歇息,你们不必拘谨。”
车御女笑笑,钱御女道:“没想到娘娘竟然如此和善大方。”
兰惜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