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八仙桌上的菜已经慢慢变凉,不再冒热气,只有角落的香炉里燃烧的不知道名字的香料白雾缭绕,兰贺掏了下耳朵。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
兰惜素手揪着兰贺的耳朵,在他叫痛的呼喊中加大了音量。
“我说,让你给我找两间铺子。”
“唉,不是,这里是京都,你是贵妃,你要找两间铺子干嘛?”兰贺推开兰惜的手,“难不成你还能开铺子?”
“为什么不能?”
“当然不能,我......”兰贺突然停住了,猛抬头看兰惜。
兰惜一身藕色素衣,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插太多的首饰,只有一对金步摇簪住发髻,步摇垂下来的金链在她两侧摇晃,勾人顺着金链看到她眼中的认真。
“我起猛了?”
兰惜:“怎么说?”
兰贺:“不然为什么听到你说你要在宫外开铺子?”
“那你大概没起猛,我确实说了,我还说了让你帮忙找铺子。”
“不是,你一个贵妃,在宫外,开铺子?你究竟怎么想的?你开什么铺子?你有机会出来管理铺子吗?”
“我没机会。”
“那你还......”
“你有。”
兰贺:“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是我在宫外的掌柜,所有铺子交给你来管,铺子怎么开,卖什么,过后我会给你一份计划书。”
兰贺不说话,盯着桌上的醉鹅咽了咽口水,然后又转而看向兰惜,“认真的?”
兰惜点头,“认真的。”
“要是被父亲知道......”
“怕什么,难道你不想将商铺开遍大越朝?”
侍卫都守在门外,室内只有兰惜、兰贺、贤妃和石榴、云秀,兰贺的手不停地在桌子上敲打,那是他拿不定主意时候的小动作。
兰惜也不催他,就静静吃饭,贤妃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你真要在宫外开铺子?”
兰惜对着她轻轻眨眼睛,同样小声跟她咬耳朵,“姐姐不是喜欢经商吗?有铺子姐姐才能发挥作用,淑妃姐姐的绣品才能卖出去,江嫔妹妹的美食才能传遍大江南北。”
她们确实不能经常出宫,但是没关系,兰惜相信,有兰贺在,铺子自然开得下去。
“姐姐要是怕陛下知道责罚的话只管当不知道,不插手就好了。”
“不、我我我、算我一个。”贤妃面色因激动而潮红,经商是她毕生夙愿,原本进宫以后以为这辈子再不可能了,只能帮皇后娘娘算算账,如今有机会,她说什么都要插一手。
顶多就是被陛下发现后斥责、降位、赐死,至于大皇子,他是陛下的儿子,陛下不会对他如何。
“哒!”最后一声敲击声停下,兰贺咬牙道:“我可以帮你们找铺子,但是得等你给我计划书以后我才能动工。”
计划书依次还是出自兰惜的口。
兰惜轻笑,她就知道兰贺会同意,她太了解这个四哥了,兰太傅经常说兰贺不应该生在兰家,应该生在商贾之家。
兰惜的笑让兰贺有点脸红,他不满道:“先说好了,亲兄妹明算账,如果你们给的计划书我觉得没有发展前途,那我们之间的约定一笔勾销。”
“没问题!”兰惜道。
填饱肚子后兵分两路,贤妃带着云秀和两个护卫跟着兰贺去看铺子,兰惜得去给皇帝准备生辰礼物。
用准备生辰礼这个借口出宫,到时候要是太过敷衍,金牌估计就没了。
醉仙楼对面有一个茶楼,兰惜没注意看名字,只是看人比较多就带着石榴和护卫进去了。
雅间自然也是被人提前订好的,所幸兰惜也不挑剔,在大堂要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大堂最前面有有一个高台,上面是留着长髯的说书先生,正洋洋洒洒说着最近流行的话本。
“且说那宰相之女,瞧见那秀才生得面如冠玉,不管底下人如何说秀才已有妻子,她哭着对宰相道,‘父亲啊父亲,女儿非秀才不嫁,不就是有妻子吗?让他休妻再娶亦无不可’......”
兰惜纤纤玉手用力一捏,手中的花生一声轻响,碎开外壳,露出里面红色的花生米,兰惜手轻轻一搓,红色花生皮脱开,将白嫩的花生肉放进红唇,漂亮的桃花眼往上一翻,露出讥讽的眼白。
“主子,您不是跟四公子说要给陛下准备生辰礼吗?这怎么又跑来听说书了?”石榴将剥好用手帕垫着的瓜子仁递给兰惜。
兰惜最爱吃瓜子一口闷,又懒得剥壳,每次都是石榴和香梨剥好给她。
“这不是寻思着时间还长,来听听最近流行的话本吗?谁知道就这个水平。”烂得要死。
“嗯?这个话本很烂吗?”石榴不解,她觉得还挺好的。
“这高门贵女自小都是被家族花费许多心力培养出来的,谁会眼皮子这么浅,非一个穷酸秀才不嫁?”
“好像是哦!”石榴一听,赞同道:“奴婢差点也被骗了,看来这就是一些穷酸书生做白日梦写出来的满足臆想自娱自乐的东西。”
两人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原本听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