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泽看向眼前的沈妩,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温和:
“多谢姑娘坦诚相告!”
“在羌族的草原上招蜂引蝶,的确比在汴京独自黯然神伤要好!”
沈妩见多泽尚能如此言说,不禁稍稍松了口气,她坚信时间终将抚平一切,而多泽日后也会成为那个逍遥自在之人。
塔拉又何尝不希望多泽能随心所欲?遥想当年,娜仁公主是何等的光彩照人,纵横江湖?
然而,她的希望未能成真,当沈媛与沈妩辞别之后,多泽即刻便陷入了消沉。
多泽兀自走进自己的房间,整日沉默不语,也未曾进食。
直到夜幕降临,沈婉踏着余晖而来。
“多泽,听闻你今日未曾用膳,可是中原的饭菜不合你口味?”
“快出来吃一些吧,我给你做了豆沙!”
听到沈婉的声音,多泽从屋内疾步而出,脸上难掩喜色。
他的声音却稍稍沉稳:
“婉儿,我只是这一路奔波有些疲惫,今日昏睡了一整天,现下已经好了许多,军中事务繁杂,你不必再费心为我做吃食。”
塔拉静静地站在屋内的窗边,凝视着院中石桌相对而坐的两人,疲惫?昏睡了一天?这多泽说谎简直是信手拈来。
沈婉缓缓打开食盒:
“许久未曾下厨,你尝尝,是否合你口味?”
多泽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沈婉的面庞上,尽管他内心也渴望看向别处。
数月未曾端详她,此时天边仅存的余晖映照在院内的青瓦红墙,朦胧的光芒倾洒在她如瓷器般白皙细腻的脸颊,使得她全身散发出淡淡的莹光,宛如美玉,又似遥不可及的云霞……
她明明如同男子般舞刀弄剑,却偏偏生就一张令人难以忽视的绝美容颜。
那双纤纤玉手将食盒缓缓推来,多泽忽地忆起上京的槐香院内,那时的沈婉尚未握过刀剑,那时的这双手执银针,缝补衣裳,还在厨房里生过炉火呢……
多泽终于移开视线,低头凝视着桌面,眼前一片迷蒙,已瞧不清豆沙。原来,他此生最美好的时光,便是在上京的槐香院。
“多泽,你是否想念上京了?”
沈婉见多泽低头不语,仿若很难过的模样,她轻声问道。
的确很难过,但并非因为思念上京,而是心爱之人明明近在眼前,他却只能将她当做妹妹,与她隔桌相望。
她不喜欢自己,他便努力将感情藏起来,不给她任何羁绊!
“嗯!我想念上京了!”
想念槐香院啊!
多泽抬起眼眸,猩红的眼中泪花闪烁。
念及金刺乌达罕离,沈婉心中亦是一阵刺痛,只求多泽不能再出事端。
她又轻声说道:
“多泽,我知晓你不久后便会离开汴京,然而有消息传来,羌王与完颜珲仍在交战,上京和羌族局势动荡不安,你若返回,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多泽望见沈婉满眼的关切之意,心下宽慰不少,哪怕只将他当成兄长,她终究是真心关心他。
多泽强抑住汹涌的泪意,沉声道:
“若天下四海清平,那该多好!”
若没有这一场场战争,他与婉儿一同成长的那些年,婉儿定然不会对异族心生嫌隙,或许……会爱上他?
沈婉敛去痛楚,凝视多泽,笃定答道:
“华夏大地上终会迎来四海清平的那一日!即便我无法实现这般宏愿,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定会有他人带领普天黎民欢聚一堂!”
“那时候没有战争,没有猜忌,天下一家,不再分个你我他!”
沈婉的眼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然而,须臾之间,沈婉便忆起当前的局势,如临深渊,艰难至极。想到明日姚寒舟还要领军前往埔城。
她遂起身:
“多泽,此刻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将军中事务处理妥当,便回府带你和塔拉去我们汴京一观,怎么样。”
多泽自是欣喜异常,赶忙应下,沈婉转身离去,塔拉见多泽凝视沈婉背影的目光,不禁皱了眉。
沈婉迈入林府,便见扎哈双手交叠于腹前,面色慌张地在门后来回踱步!
“扎哈,你这是何意?”沈婉面露惊色。
扎哈赶忙上前:
“听谷江说你在上京的兄长来了此地!”
“我……我该怎么办?”
……方静怡的口头禅,竟从眼前这个身材又高又壮的人口中说出,自行想象那厢反差吧!
沈婉斜视他一眼:
“什么怎么办?”
扎哈声音放低:
“你明知故问,当日我和阿格泰在上京杀了尚书府的人……杀了你兄长的父亲!”
“嗯!确实如此,多泽听阿木尔提起过你的赫赫威名!可多泽现今住在沈府,且谷江整日守着他,你们哪有机会碰面?”沈婉眉头紧蹙。
扎哈稍稍安心,忽地又道:
“你与姚寒舟成亲之时,我要观礼,你自行安排妥当!”
沈婉眉头再度皱起,尚未开口,扎哈又言:
“反正那日,我不会躲在屋内,若是与他面面相对,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