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夷殇是有名字的,其名谷江。
谷蔺携沈婉与谷江至安全之所,三人围案而坐,谷蔺方才看向沈婉,问道:
“宇文大人有何谕示?”
沈婉扬眉直视谷蔺:
“与城外之兵里应外合,自夷人手中夺回汴京,汝可敢应?”
谷蔺闻罢,拍案而起,朗声道:
“有何不敢!但凭宇文大人调遣!只是,城外之兵当以何人名号号令?”
沈婉眉头微皱:“自是以南晏王之名,与夷人逐鹿中原之战!可有不妥?”
谷蔺眉头紧蹙:
“宇文大人久离中原,不晓北晏局势,北晏百姓早已对南晏王失望透顶,若以南晏王之名,届时百姓非但不会相助,反而会临阵倒戈,此举实非妥当!”
“此前的义军屡遭镇压,便是前事之师!”
沈婉闻之,沉默须臾道:
“依你之见,当以何人为号?”
谷蔺双手拱天,而后道:
“此人须得是断未降夷,名震天下者为好,方能重聚北晏人心!如今,哪里能找出此等人来?”
谷蔺所言甚是,难以聚拢者,向来是人心!
沈婉垂首沉思,心中暗自思忖,现今这北晏境内,尚有何人能担此重任?
蓦地,她脑海中闪过一念。
沈婉抬头看向谷蔺,沉声道:“十年前并州城破,谷正使可还记得当初的并州守城主将?”
谷蔺眼神微闪,缓缓说道:
“自然记得,熹和之乱时,并州守城主将乃是大晏战神姚纲。当年姚将军战至城中粮草武器尽绝,而后与其夫人自刎殉国,此事大晏人尽皆知,我怎敢忘?”
沈婉语气凝重:“姚将军自刎之时,其副将拼死将姚将军的独子救出了城外。如今,姚家独子已然长大成人,且恰在城外义军之中,可否以姚家军为号?”
谷蔺面露惊色:“姚将军独子竟然还在世?”
沈婉点头。
谷蔺感慨道:
“十年前,我不过十七八岁,一心只想闯荡出一番名堂。然当时宇文大人不受皇帝器重,我整日随宇文大人巡城,自觉前路无望,曾多次欲前往并州投奔姚将军麾下,却终未如愿!”
“并州城破之际,听闻将军与夫人以身殉国,满城遭屠,我心中只觉悲凉。如今得知姚将军独子尚存于世,实乃上天垂怜!”
“如此,我们便以姚家军为号,待夺得汴京后再作下一步打算!”
沈婉与谷江皆颔首赞同。
谷蔺又缓缓道:“夷人留在汴京城内的兵力约有三万,主将为夷人巴布,但其麾下士兵十之八九是其整编的中原俘虏。”
“军粮分别堆积在南营和北营两处,每处约留有三千人羁押看守。”
言简意赅,沈婉欲探之事,谷蔺数语便阐释得清晰明了,且其对夷人状况如此熟稔,必定时刻严阵以待,沈婉不禁对谷蔺高看几眼,宇文彦培养的人才,果真非同凡响。
此前入汴京前的诸多疑虑,消散大半。
谷蔺见沈婉沉默不语,只当她身为女子,对军务之事全然不知,遂提议道:
“我可遣人纵火焚烧城内军粮!姑娘再联络城外之兵,截断送往汴京城的粮草与援军,巴布三万士兵无粮,或可不战而降!”
沈婉赶忙挥手制止:
“不可,此计实属下策!”
“若你欲行烧粮之举,且不论成败,城内的皇城司军定会提前暴露,即便无粮草供应,巴布的三万兵力剿灭你的几千人亦是易如反掌!我欲与你共谋大事,并非让你的皇城司军白白送死。”
“况且,若巴布誓死不降,抢掠城中百姓口粮,百姓岂不遭殃?他若如此坚守月余,我军尚未攻入城内,夷人的援军便已抵达,如此一来,我方形势必定万分危急!”
“此战,须得速战速决,越快越好!”沈婉恐谷蔺听闻夷兵人众,心生惧意而不助父兄夺城,故而,她并未告知谷蔺洛城外尚有五万夷兵精骑之事。
她此刻必须先行将谷蔺拉入蒙山军的战壕。
沈婉本有些歉意,然谷蔺听闻沈婉所言只觉此女胆大心细,行事谨慎,不枉顾士卒性命,若为男子,亦可为将才,难怪宇文大人会将白虎令交与她。
谷蔺不禁也高看沈婉几眼,料想她是否有法子硬攻城门?
沉思须臾,他抬眼问沈婉:
“自熹和之乱起,夷人便封闭了汴京的东西门,现今仅正门可开,每日约四千士卒镇守,巴布仅遣皇城司之人做些巡街之事,倘若开战,我该如何在夷人南北大营抵达之前,迅速击溃四千城门守卫,打开城门接应姚家军?姑娘可有良策?”
谷蔺已自动将蒙山军称呼为姚家军了。然蒙山军从未历经战事,此战,内应关乎成败,沈婉蹙眉凝思。
一阵冷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是了,只有气味飘得最快!沈婉心生一计。
“谷正使,三日之内,你能筹备出多少箭矢?”
谷蔺颔首:“皇城司内,现今尚有万支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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