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一天一夜后,商队抵达了一个客栈。
人需休憩,马亦要休整,而更关键的是,流风迟迟未能前来。
姚寒舟下令众人原地待命,沈婉道:
“寒舟哥哥,不如我回去寻寻流风吧!我熟知上京城内城外的地形!”
“你带领商队护送我娘先行离去,沿途做好标记,待我找到流风,再快马加鞭前来与你们会合!”
姚寒舟亦有些担忧流风,然他沉思片刻后只道:
“婉儿,你彻夜未眠,先去歇息,再等等吧!”
林如月也劝:
“婉儿,寒舟自有筹谋,你切勿扰乱他的思绪!”
林如月唯恐自己母女二人给商队添些麻烦,沈婉自是知晓,于是她抬眉应是,随后与林如月一同进入厢房补眠。
“寒舟哥哥,长路漫漫,你也先歇息片刻,莫要累坏了。”
忽而,那厢房的门又开了,露出一个娇俏的小脑袋,对姚寒舟笑着说话。
姚寒舟也望着沈婉微微一笑:
“知晓了!婉儿照顾好林姨,无需担心我!”
那小脑袋点了点头,然后关了门。
直至夜幕,流风还未赶来客栈,姚寒舟独坐案前,沉思不语,正绸缪着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却听得敲门声,姚寒舟即刻前去开了门,流风闪身而入,气息急促:
“寒少爷……”
姚寒舟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流风,可是遭遇了棘手之事?缘何此时方归?若再晚些,我便要回去寻你了。”
流风至案前,自顾自饮下一大杯水:
“寒少爷,宇文彦确实与阿格泰有所关联。”
“昨日完颜烈与完颜珲入宫之后,宇文彦摆脱跟踪之人,前往了阿格泰军营,而后不久,阿格泰的羌兵便集结朝夷国边境而来!”
“不过寒少爷,有件事着实怪异,阿格泰在羌夷边境频频动作,但是完颜肃非但不派兵向北遏制,相反,他的亲兵却在悄悄向南转移!”
“正因如此,我本欲多探查一番,却又恐误了时辰让你久等……”
门蓦地被推开,沈婉神色凝重:
“流风,你可确认无误?阿格泰的兵马直逼上京而来?完颜肃的亲兵却在南移?”
“可是云崖关方向?”
流风沉声道:
“正是,但尚未过云崖关,便从旁侧的马道上了山。”
姚寒舟看向沈婉:“那上面有何?”
“寒舟哥哥,那上面是夷国的秋狩场,那块高地可俯瞰云崖关的一举一动。”
沈婉回了姚寒舟的话,又看向流风:
“城内可还有完颜肃的亲兵?”
流风点头答:
“还有乌达的忠勇军!”
沈婉眉头紧锁:
“流风,宇文彦想让夷国大乱,他前往阿格泰营帐,定是去将夷国的动向告知于阿格泰亲兵南移之事,此刻,阿格泰怕是已趁上京空虚,兵临上京城下!”
“然,你能探得的消息,完颜肃岂会不知?他为何还要将亲兵遣走?”
不错,沈婉低估了皇权之争的黑暗。
众人皆知,夷国的两股势力犹如两根紧绷的琴弦,此刻的上京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拨弦而动,完颜肃不敢对完颜烈动手,完颜烈亦不愿贸然行事背负弑君之罪,他们之间的对峙陷入僵局。
他们都需要借助外力,方能破局。
姚寒舟缓缓踱步,许久才道:
“或许完颜肃是为保存实力,以与完颜烈抗衡?”
沈婉瞪大双眼:
“完颜肃等待南征军抵御羌人,完颜烈指望亲兵抵御羌人,若是……南征军与亲兵皆不出兵……”
“上京老巢被羌人所占,对完颜肃有何好处?”
姚寒舟来回踱步:
“若他们皆不出兵……”
忽而他眼睛一亮:
“若他们皆不出兵,上京城陷……完颜肃亦非毫无益处!”
“他大可借此机会南迁至燕京,将完颜烈置于眼皮底下。”
闻此,沈婉面色一沉,倒吸一口凉气:
“他竟会为了巩固皇权,舍弃夷国都城?”
姚寒舟声音低沉:
“自夷国南侵后夺得大片领土之后,上京在这羌夷交界之处,确实太过偏远,对于夷国来说,本已不算都城的上上之选!”
“婉儿,我们竟从未料到他会放弃上京!”
沈婉神情愈发凝重,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寒舟哥哥,完颜肃欲迁燕京,也必会留兵固守上京以堵众人之口,留于上京城内的忠勇军定会与阿格泰一战。”
“据托娅所言,阿格泰派遣了重兵前往羌夷边境,即便阿格泰不要那所谓的舆图,仅凭乌达区区几千忠勇军,也绝无守住上京的可能!”
“忠勇军沦为弃子,乌达危矣!”
姚寒舟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又听沈婉道:
“寒舟哥哥,事态发展与我预想大相径庭,你与流风率商队先行撤离,我必须返回上京将消息转达给乌达。自他担任巡史以来,便将守护上京担为己任,他定不知晓那昏君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