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珲凝眉应道:
“正是此人!”
“他颇有些武艺,且胆识过人,于这乱世中长年行商,南来北往,想来,其商队之人亦不可小觑!”
完颜烈轻拍完颜珲肩膀:
“珲儿能识人用人,甚好!”
他又看向孛儿术,面露愧色:
“孛儿术,我等已无大碍!”
“你且回府探望你从中原带回的那女子吧!”
孛儿术看了看完颜烈,又瞧了瞧完颜珲,一脸疑惑。
完颜珲低眉道:
“恐是有耳目将我暗中遣你回燕京调兵之事报与完颜肃!”
“完颜肃为阻止你携兵营救我阿玛,故而挑拨你与我阿玛的关系,他无从下手,便派人诬陷了曼伊,我阿玛一时冲动,就对曼伊用了刑……”
孛儿术双眼瞪大:
“曼伊如何了?……”
“……末将失礼,先行告退!”
而后便领着侍卫匆匆离去。
完颜烈望着孛儿术匆忙离去的背影:
“珲儿啊,幸而那日听了沈婉之言啊!”
“阿玛年事已高,或许头脑也不甚清晰了!待重回燕京之后,你便尽早接手南征军吧!”
提及沈婉,完颜珲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忽地有些焦急:
“不知完颜肃可有为难婉儿?”
完颜烈又拍了拍完颜珲肩头:
“明日再去看她吧!”
“她如今在尚书府,想来,皇帝是不会为难于她的。”
言罢,完颜烈兀自回房了。
孛儿术疾步赶回府邸,踏入曼伊房间,见曼伊身上依旧缠着诸多绷带,身子半倚,正斜靠在褥子上昏睡,他心中一阵酸楚:
“曼伊……”
曼伊闻声睁眼,望向孛儿术,往昔顾盼生姿的大眼,此刻被泪水浸满:
“将军……”
她轻声呼唤,满是委屈。
孛儿术大步上前,欲将她拥入怀中,却见曼伊眉头紧蹙,轻声呻吟:
“疼!”
孛儿术小心翼翼地将绷带逐层解开,见曼伊背上的鞭痕犹在,腿上的肌肤尚未粘连,他眉头紧锁,低头自责:
“曼伊,是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元帅已知你是被冤枉,他已将皇后赏赐给他的女人杀了!”
曼伊含着泪答道:“曼伊身份低微,怎敢与元帅计较!”
话毕,她的泪水又潸然而下。
孛儿术为她涂抹了一些药膏,重新包扎好,而后说道:
“听闻是沈婉在危急关头为你求情,还你清白,明日我去尚书府向她道谢,顺便请她再来为你诊治一番!”
曼伊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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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寒舟抵达飞花客栈,与流风会面,获悉商队安然无恙,众人皆安好。
随后,他又趁着夜色潜入尚书府外的宅院中。
沈婉正在地窖里为那人疗伤,见姚寒舟进来,赶忙停下手中动作,轻声问道:
“情况如何?”
“孛儿术已进城,亲兵已撤离,商队无事!”
“婉儿,这人是……?那日窃图之人吗?”
姚寒舟见那人是受刑之后的模样,不禁惊愕失色:
“你是如何将他从天牢中救出的?你怎能如此铤而走险?”
沈婉望着姚寒舟,轻声道:
“并非我去施救!”
“是多泽昨夜帮我将他救到此处安置……”
姚寒舟皱眉:“多泽?”
沈婉点头:
“密探之事不能出一丝纰漏,必须证据确凿,我们才能主动去寻他,既已知晓窃图之人是他的人,我思来想去,唯有将窃图之人从天牢中救出,听他亲口告知与我们,方能笃定之前的判断!”
“我本是行医之人,若我去天牢之后,此人身亡,极易让乌达怀疑我之所为。故而我将此事交于多泽去办!”
“寒舟哥哥,你尽可放心多泽!”
………
两人商议多时,又沉眉思索良久。
地上的人,终于缓缓醒来。
沈婉急忙端来水,送至其唇边,喂他喝下。
那人极其虚弱,却已能够开口说话:
“你是……沈婉?你为何救我?”
沈婉深深地凝视着那人:
“我们都是晏国人!”
“你在御前指认完颜珲遣你盗图,致使皇帝派重兵将元帅府围困。”
“现今完颜烈一党尽皆被困,上京戒严,你又重伤至此,已然无法传出任何讯息。”
“我知晓你乃宇文彦的死士,你姓甚名谁?你接下来欲如何行事?你可尽数告知于我,我替你去完成未竟之任务!”
那人被沈婉自天牢中救出,死里逃生一回,况且沈婉所言条理分明,言之成理,他全然未曾觉察沈婉乃是在诈他。
闻此,他只看向沈婉,急切道:
“宇文大人如何了?”
……
沈婉与姚寒舟相视一眼,既已诈得宇文彦真乃南晏密探,余事便好办许多。
沈婉轻声答道:
“宇文大人现今也被亲兵围困,尚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