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上京城外,一人策马疾驰,朝南奔去。
沈婉悄然钻洞,返回尚书府,抬头间,林如月正满脸忧色,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
“阿娘,您这是作甚?吓我一大跳!”
林如月赶忙将沈婉扶起,又俯身用砖头将洞门封好:
“婉儿,寒舟可安好?”
沈婉微微颔首:
“阿娘,您不必忧心!……”
话未说完,便听得一声轻呼:
“婉儿…婉儿…”
沈婉赶忙自房内走出,只见多泽正立于院内槐树下,她急忙将多泽请进屋内,问道:
“城内不是已戒严了吗?你去了何处?为何此时才归?”
多泽眉头紧蹙:
“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回府向林姨传信之后,我便回房歇息了!适才醒来,见你们屋内烛火未熄,便来唤你,可曾惊扰到你与林姨?”
林如月赶忙应道:
“并未打扰,我今日过于忧心婉儿,与她多聊了几句,故而晚了!”
“你们慢慢叙谈,我去柴房为婉儿烧水盥洗!”
言罢,林如月步出屋子。
多泽急切问道:
“婉儿,你何时归来的?”
“那个…抱歉啊…我未能及时接应你!”
沈婉轻拍多泽肩头:
“你未来,自有乌达接应我!”
多泽惊愕:“乌达?”
“你小心他将你擒拿归案!”
沈婉含笑道,轻声说道:
“昨夜多亏有你接应,亲兵未见得窃贼身影,尚未有任何人怀疑我!”
“若没有你,恐怕此刻我也身陷那大牢之中!”
多泽蹙眉:“婉儿,你可小心些吧,今日阿玛搜了你的院子!”
沈婉抬眉,呼出一口浊气,而后取出纸笔,写下两个字:
“此字何意?你可知晓?”
多泽仔细端详,指着其中一处说道:
“此处是否应添一笔?添上之后便是中原的‘曼伊’二字!人名?谁的名字?”
沈婉欣喜:
“对对对,果真应该添上一笔!”
“不过嘛,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必多问咯!”
“对了多泽,我已将物件交予阿木尔,他日后再不会为难于你,且会护你周全!若你日后在上京艰难,可去羌族寻他!”
多泽大惊:
“沈婉!你将真图给了阿木尔?”
沈婉忙做噤声状,而后抬眉:
“嗯!既已盗图,为何不给他?”
多泽满脸怒容,只得咬牙轻声道:
“沈婉,你不是绘制了赝品吗?为何还要将真的舆图给他,你此举,岂不是通敌叛国?”
“我助你盗图,原是以为你需借此图逃出上京……”
沈婉惊愕,原来多泽知晓她心中所想。
沈婉望着多泽怒容,有些心虚,良久方道:
“我不过想让你信以为真,以后放心去羌族寻他……”
“多泽,我给阿木尔的,是假图!”
多泽松了口气:
“婉儿,你只需去做你最想做的事,不要挂念太多,也不用管我!”
“世间处处弱肉强食!呵…在上京之地,完颜珲会抢你,去羌族,阿木尔同样会抢你,我才不信他会庇护我!我只是武艺不精,又不是傻!”
“婉儿,我虽无兵,难以护你周全,但我有命……”
沈婉惊惶地伸手捂住多泽的嘴:
“切莫胡言,我才不需要谁为我送命!”
言罢,沈婉凝视多泽,轻笑。
多泽犹在倾诉衷肠的情潮中,心潮澎湃,见沈婉笑靥如花,面露惑色:
“婉儿,你为何发笑?”
沈婉凑近多泽耳畔“自然是想到让你去帮我做件事”而后又在多泽耳旁轻声数语,闻之,多泽面色骤变。
傍晚,多泽手提食盒踏入纠察司,向一众衙役颔首示意。
众人不敢轻慢,将他引至正在天牢审讯犯人的乌达身侧。
乌达回头望了望多泽,又挥了两鞭于那犯人身上,而后挽起衣袖行至多泽跟前:
“多泽,你为何来了?”
多泽递过食盒:
“乌达,你多日未归,我让阿奇那做了些锅烙给你送来!”
继而又瞧了瞧那犯人:
“此乃入皇宫行窃的盗贼?你如此毒打,若将他打死,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乌达闷哼一声:
“审讯许久,他竟缄口不言!”
“我已向皇上禀报,皇上言道,死了便死了,让他死得痛苦些,死状凄惨一些便是!”
随即便打开食盒,狼吞虎咽起来,又问:
“家中是否一切安好?”
“我与阿玛近日常留宫中,你需将家中照料妥当!”
多泽颔首应是,而后走到那囚犯身旁,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说道:
“乌达,他气息如此微弱,恐怕真的命不久矣!”
乌达头也不抬:
“多泽,你离远点,早些时候他还有些气力,吐我一身唾沫!”
闻此,多泽赶忙回到乌达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