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泽折了根狗尾巴草含在口中,双手抱着后脑勺,仰躺于草地之上:
“逃,倒是逃出来了,但我们,还能回得去么?”
“婉儿,自此以后,我们恐怕只能浪迹天涯咯!”
沈婉蹙眉看向多泽道:
“你为何要浪迹天涯?你又不曾窃图,此刻你便可以归家!”
姚寒舟垂首沉思,良久叹息道:
“不知是何处出了纰漏,我们怎会被巡逻亲兵发现?”
“明明已计划得万无一失!”
沈婉摇头,也是疑惑不解:
“莫非亲兵发现了我们打晕的内侍和宫女?”
“应该也是不太可能才对,将他们藏在那般隐蔽之所,怎会那么快便被发现?”
多泽冷哼一声:
“我们就不该轻信阿木尔那厮!”
“他定然是脑子有恙,偷个图,竟派三个人前去,如此大张旗鼓,唯恐别人不知他要进宫行窃?”
“三个人?还有人进宫盗图?”姚寒舟与沈婉对视一眼,面露惊色。
见二人惊诧如此,多泽坐起身子,沉声道:
“你们不知?”
“婉儿,我一直依你所言,死死盯着那堵北墙等你出来,可我分明瞧见在你之后,还有两名窃贼进入皇宫!”
“定是那两人身手不行,拖累于你!”
嘿……姚寒舟望向多泽,心生不悦,我何时拖累过别人?
然念及多泽牵马救了自己和沈婉,不计较也罢!
沈婉起身,略微思索:
“多泽,不如你先回上京城中吧!”
多泽摇头,道:“虽未窃图,可我助你逃跑,你现在让我回上京,莫非是让我去送死?”
沈婉抬眉:
“多泽,昨日皇宫逃出的窃贼为两人,你若独自回上京,怎会令人生疑?再者,上京之人皆知你武艺不精,谁人会信你会做窃图之事?”
多泽:“……”
“你往昔也时常夜不归家,你只管大胆回去,莫要心虚!”
“你回去之后告知我阿娘,说我没事,让她安心!”
多泽依旧摇头:
“那你呢?你要与这人一同前往羌族?”
沈婉:“……”
“多泽,你想什么呢?我阿娘仍在尚书府,我岂会独自潜逃?再说了,除了你这个人证,谁还有证据证明我昨夜去了皇宫呢?只是,我总需再仔细斟酌一番,方可想出一个妥善的说辞。”
“况且,你我一同回城,被完颜珲的人看见也是不妥,又将生出诸多麻烦,且先让我解决眼前的困境!”
嗯,诚然如此,林姨尚在府中,婉儿又能去往哪里呢?
多泽行至姚寒舟身前,沉声道:
“我先回上京,设法接应你们,你若对婉儿有不轨之心,我必不饶你!”
语罢,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姚寒舟面露窘色,沈婉则拾了些干树枝燃起了火。
二人欲将抢来的衣物烧毁,尚未完全脱下。
忽闻远处传来“驾…驾…”之声,姚寒舟与沈婉皆是一惊。
沈婉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姚寒舟忙伸手将她扶起。抬眼望去,竟是多泽折返,身后还跟着一匹马。
多泽至近前,皱眉望了望姚寒舟扶沈婉的手,而后又凝视姚寒舟:
“这是我在牧民家给你买的马!”
“莫要再与婉儿同乘一骑!”
言罢,他瞪了姚寒舟一眼。
姚寒舟连忙收起扶沈婉的手,而后接过多泽手中的缰绳,抱拳行礼:
“多谢,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多泽看向沈婉和姚寒舟,抬眉道:
“婉儿,我在家里等你!”
他特地把“家里”二字说得很重的样子,而后嚣张离去。
姚寒舟用干枝将未点着的衣物拢向火堆,坐于篝火旁,轻声问:
“婉儿,你将他支开,是否另有深意?”
沈婉挨着姚寒舟坐下,轻叹一声:
“此事与他无关,我不愿将他牵扯其中……”
姚寒舟侧身望了望沈婉,他本想问那个人是否是……在被皇帝赐婚之前,一直与沈婉有婚约之人……
然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只得垂首沉默。
沈婉蹙眉许久,才缓缓开口:
“寒舟哥哥,其实我是有话想对你说……”
姚寒舟侧身,疑惑道:“何事?”
“寒舟哥哥,你盗取北境舆图,我尚能理解,可你为何派曼伊去盗取完颜烈的南晏兵力部署文件?”
姚寒舟惊愕:
“你见过曼伊?她已有数日未与我联系,原是在谋划窃取密件?她何时行动的,你又如何知晓?”
“前日她去了元帅府,而后被完颜烈抓起来严刑拷打,幸而完颜烈没有得到确凿证据,昨日才将她放了!”
“寒舟哥哥,曼伊她…差点就死了…”
“我不希望你的人因为带我和母亲回北晏而丧命!你可明白?”
姚寒舟垂首,思索良久:
“婉儿,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沈婉抬头凝视姚寒舟,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