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伊凝视着姚寒舟,沉声道:
“若果真如此,是否仍要执意带沈婉和林姨回北晏?”
姚寒舟凝眉道:
“自然,若不将她们母女二人带回北晏,我等如何向沈叔和阿昀交代?”
“我们还会在上京待上些许时日,此事暂且不必着急,等婉儿来了飞花客栈,弄清楚前因后果,再做安排!”
曼伊皱眉:
“倘若……她不来呢?”
姚寒舟忆起十年前的那个夜里,那个小女孩对他说,寒舟哥哥,我信你会来救我!
如今,我信守承诺,来了上京,婉儿你呢?可还愿跟我回去与你父兄相见?可愿回北晏与我们并肩作战,过那刀尖上嗜血的日子?
思及此,姚寒舟从袖中取出一片树叶,沉思良久,而后沉凝道:
“且等等再看吧!”
姚寒舟极力克制住游离的思绪,看向曼伊,正色道:
“现今距皇后大寿还有月余,不如我们先探得北境舆图在何处?听闻北境舆图将燕京至上京的军事关隘,交通要道绘制得极为细致,若将其盗来,我们日后在北境行事就会更为便利!”
曼伊颔首。
尚书府,沈婉甫出府门,欲前往城东。便见完颜烈驱马向尚书府缓缓而来,其身后紧跟着多名士卒,抬着数个箱笼。
沈婉赶忙垂首施礼,完颜烈下马将缰绳交予旁人,而后沉声道:
“沈婉,无需多礼!”
“今日本帅来尚书府,与你相关,你莫急着出去,暂且留在府中。”
沈婉只得颔首应是,转头随在完颜烈身后朝回走去,忽闻一男子声:
“阿玛,阿玛……你等等我!”
沈婉回头望去,完颜珲策马自远方疾驰而来,只见他今日装扮得异常齐整,全然不似往昔的粗犷模样。
沈婉又回头看了看那几个箱笼,心中暗叫不好,莫非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闻得阿奇那禀报,金刺已自书房移步至外院,施礼后惊问道:
“元帅,此乃何意?”
“金刺,与我进屋一叙?”
金刺赶忙引领完颜烈前往正厅,完颜珲也已快步而来,沈婉依旧垂首跟随在最后。
闻得动静,多泽与乌达亦从各自的院子走出,朝正厅内不住张望。
完颜烈自行至主位落座:
“金刺,你府中女子沈婉已至婚配之龄,我珲儿对她有意,不知可否将其送进我元帅府?”
完颜珲显然对其老子所言不甚满意,行至完颜烈身前轻声唤道:
“阿玛……”
完颜烈却不为所动。
金刺心中恼怒,却也只能强压怒火咬牙道:
“元帅身居高位,有所需求,我金刺本应拱手奉上,然沈婉自入我尚书府,便与我儿多泽有婚约在身,如今元帅说要就要,岂有此理?”
“婚约?谁定的婚约?婚约理应先聘后约,多泽何时行过下聘之事?如今本元帅替珲儿将聘礼奉上,理应让我们缔结良缘为好!”
屋外的多泽牙关紧咬,捏拳而不自知。
乌达拍了拍多泽的拳头:
“多泽……”
金刺面色凝重,眉头紧蹙:
“聘礼之事,无需元帅挂念。这些年,我不仅视沈婉如己出,更是将她当作未来儿媳悉心教导,岂能让她去你元帅府为妾?”
完颜珲赶忙解释:
“尚书大人,您误会了,我并非此意……”
话尚未说完,便听得完颜烈一声怒喝:
“完颜珲,你给我闭嘴!”
完颜珲只得噤了声,随后完颜烈又直视金刺,沉声道:
“即便我儿欲纳你金刺的亲女为妾,你金刺也得受着,更何况她沈婉不过是一个亡国的晏女,正因念及你对其感情颇深,今日我便携聘礼亲自来你尚书府,给足了你颜面!莫非你还不知足?”
金刺愠怒:
“我们沈婉高攀不起你的少主,元帅请回吧!”
完颜烈亦是怒不可遏,拽过完颜珲转身便走,临行前还不忘狠狠瞪了金刺一眼,沉声道:
“金刺,给脸不要脸,你非要自讨苦吃,那就给我等着瞧!”
完颜珲被其父强拉着往外走,边走边扭头对沈婉说道:
“沈婉,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婉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也没有说半个字。
金刺转过身来,看着沈婉问道:
“婉儿,你作何想?”
作何想?
沈婉心里闪过无数念头,而后她似乎想通了,她真的得尽快离开上京了。
她不懂男女之情,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该与谁共度。
但她清楚呀,沈婉不是一个物件,不应该任凭别人如此,想要便来要了,也许日后,想扔便也扔了!
她依旧低垂着眉眼,说道:
“婉儿不知,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金刺凝视着沈婉,叹息道:
“婉儿啊,时至今日,我仍记得在汴京之时,你手持菜刀,站在柴房门口,要跟我拼命的模样!”
“那才是真正的你,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