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拿着香包行至正院主屋,西珠正坐于铜镜前净面。
“阿娘,林姨院里的槐花开了,她缝了槐花香包送给你!”
西珠停下净面,趋步至乌达跟前,取过香包:
“这槐花,还真是香!”
“你又去槐香院吃了一次?不是在主院用过晚膳了么?”
乌达敷衍道:
“那个……那个……听多泽说,槐香院里今晚有豆沙,我便跟着多泽一道去吃豆沙!”
“你……吃豆沙?……?”
西珠惊愕。
乌达忙岔开话题:
“阿娘,林姨说你将香包放于枕下,夜里便会睡个好觉,免受失眠之症所扰!”
“我要回房找些东西!这便走了……”
说罢,乌达拔腿便开了溜!
西珠坐至油灯下,仔细端详眼前小巧精致的香包,试图透过每一针每一线去了解制作香包的那个人。
却见那丝线交织得紧密无间,绣线的颜色搭配恰到好处,既不张扬也不失雅致,每一处绣花都精细入微,无论是花瓣还是叶片,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西珠轻声叹息。复又回到铜镜前,细细端量镜中那张已不再年轻的容颜。
阿奇那进屋趋步至镜前,替西珠梳理长发:
“大夫人,大人从槐香院出来,去了书房!”
西珠“嗯”了一声,想了想问道:
“乌达最近时常去槐香院吗?”
阿奇那捋完头发,顿了顿:
“是,最近也经常跟着二少主和婉儿小姐一起去草原赛马!……少主看婉儿小姐的眼神越来越不一样了,少主会不会……”
阿奇那想了想又道:
“大夫人,二夫人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今日我看她手帕上咳出有血!”
西珠惊诧:
“病重至此?”
阿奇那点头。
西珠摆摆手道:
“阿奇那,往后无需再派人盯着槐香院了,乌达的事,我自会好生斟酌安排!”
“大夫人,您不想知道大人和槐香院的事了么?”
西珠叹息道:
“知道又有何用,凭白给自己添堵罢了!大人的心思全在槐香院里,或许在他心里,林如月才是他的妻子!”
“不光大人厚待她,似乎连上天也特别厚待她!”
“明明过了这么多年,她又是重病之人,模样却与十年前别无二致,莫说老爷舍不得她,即便是我,看见她也会生出些莫名的欢喜来!”
“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
“阿奇那,你看,我都老了!她还是那么年轻!”
西珠用手抚上镜子里的脸,认命般说道。
上京极寒,每到冬季,这里的人,脸上,身上的皮肤多有冻伤,开裂,至春末才会好转。
西珠这两年皱纹渐多,皮肤越发显得粗糙,反观林如月那张脸,白皙柔嫩竟一如往昔,加之她与生俱来的矜持高贵气质,任谁在她面前也会自惭形秽。
西珠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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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偏院内,沈妩和沈媛扶乔氏坐下:
沈媛生气道:
“母亲,今日你为何要去求婶婶?”
乔氏眸子扫过沈媛,惊愕回道:
“难道让娘眼睁睁看你们掉进火坑吗?为娘还有其他办法吗?
沈媛:
“母亲,时至今日,你竟还如此天真?”
“你让婶婶去求金大人,不是置婶婶于两难之地吗?”
“且莫说金大人不愿相助,就算他愿意相助,我们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乔氏叹息:
“我又何尝不知,可母亲无法眼睁睁看着你们被送进夷人后宫,他日我与你们父亲在泉下相逢,让我用何颜面面对他?”
沈媛摇头道:
“母亲,我和妩儿因缠足之故,无法像草原女子一样骑马射箭,更没有婉儿和婶婶一般高超的医术傍身。在这上京,我和妩儿只能完完全全的依附男人而活,与其被赏给其他男人,不如跟着权利最高的那个男人!”
………
沈妩蓦然醒悟:
“阿姊,那日你拉我去正院赏花,是有意想要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么?”
沈媛看向沈妩:
“还有其他办法吗?我们都已到了婚配年纪,难道你想等着丞相将我们赏给府里的车夫马夫吗?”
乔氏惊愕,半晌又道: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把妩儿牵扯进来,妩儿素来胆小,不善心机,她进得宫去,不是去送死吗?”
沈妩低头啜泣,沈媛却抬头道:
“我和妩儿互相照应,站稳脚跟岂不会更容易一些?”
“母亲,相信我,我定会护好你和妩儿!”
乔氏又道:
“媛媛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是不知道,当今皇后出自裴满,裴满族手握皇帝亲兵,势力何其之大?裴满皇后善妒不容后妃,你看这几年,宫中死了多少女子?她若刁难于你,只怕你进了皇宫,会有性命之忧,哪里会有什么出头之日?”
沈媛坐至乔氏身边:
“母亲,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