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内,虎目凶光,审视着离虎笼约摸百米远的众人,大抵正盘算着待会先吃谁比较好?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经意间便吸引了老虎的注意力,来人正是金刺和罕离。
沈婉见二人急速前来,如救星降世,大喊:
“金副史,你会救我们的,对吗?”
突如其来的高喊,引得众虎怒啸,说时迟那时快,笼子已然打开,三虎朝人群狂奔而来。
金刺与罕离双双越过栅栏,飞身冲入斗兽场。罕离耳畔,只闻金刺高呼:
“你先去抓住沈婉,瞄准斗兽场西侧的草垛,将她扔进草垛之中,再回来协助我救她母亲!”
猛虎狂奔而至,人群惊慌四散。沈婉脑海中一片空白,听命般紧闭双眼,奋力狂奔。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如燕,跑得比平日快了数倍,仿佛在空中飞翔。随后,耳边传来一阵呼呼风声,须臾之后,又似重回地面。四周恢复宁静,远处似有哭叫声,只是那声响,真的离她很远…很远……
罕离将沈婉稳稳地扔进草垛后,匆匆回身寻觅金刺,正巧遇见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的沈妩,她的眸中满是惶恐,恰似受惊的小鹿:
“救我!救我…”
罕离看了看几十米开外的金刺,无暇细思,抓起沈妩便又转身朝西面疾驰而去。
沈妩的哀嚎声彻底惊醒了脑震荡的沈婉,她揉了揉眼睛,世界变得清晰,只见沈妩侧卧在身旁,似是受了伤,而斗兽场内,一只老虎正撕咬着一位妇人,那妇人身上的衣服不正是母亲所穿的吗?金刺正在离母亲数米之处与另一只虎蛮斗,亦没忘奋力高呼:
“林如月…林如月…”
“罕离…罕离…救她…”
沈婉听得金刺的呼叫声,更确信被虎噬咬之人是自己母亲,声嘶力竭大喊:
“母亲…母亲…”
凄惨的呼唤声似有洪荒之力,音毕,两只猛虎应声倒地,金刺片刻不留便飞奔至林如月身旁,搂过她血肉模糊的身子:
“如月…”
林如月身子下,一个小小的人影已然痴傻,半晌才嚎啕大哭起来:
“婶婶!”
原来,乔氏母女三人因缠足之故,本就行动受制,更别说脚上还有铁链,眼看猛虎要追上沈媛,林如月朝较近的两只虎飞出数枚银针之后,不及细想,便飞身扑向了沈媛,将沈媛紧紧的护在了身下。
只是,虎不同于人,中针后,并未立即倒下……金刺与其中一只周旋,无法分身,只得眼睁睁看另一只虎撕咬林如月。
罕离见两只虎倒了地,还有一只正撕咬着另一名中原男子,他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持刀嘶吼着朝第三只虎奔去,斗兽场内几名中原男子索性也不再逃命,齐齐跟着罕离向第三只虎奔去。
“如月…”金刺又唤。
林如月已不能睁眼,金刺凑近,听她在轻呼:“婉儿…”
金刺抚过林如月脸上血污,心疼难耐:“你放心,婉儿安全!”
林如月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两行泪顺颊而下,而后不省人事,再无声响。
“军医何在?”
“军医何在?”
林如月的后背衣衫尽毁,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金刺不敢妄动,一边脱衣盖着林如月身子,一边仍是焦急大喊:
“军医何在?”
………
斗兽场里的几个男人和罕离一起制服了第三只虎,而后众人都围了过来,军医亦奉命赶了来。
行宫内,军医为金刺包扎好伤口,提着药箱退下。
罕离不顾腿伤,扑腾跪倒在金刺前方:
“属下有失,请副史大人责罚!”
“属下以为…救了那孩童再回身救你和沈夫人…也来得及…”
金刺手臂受了伤,脸上也有虎爪印,纵使如此,他也忍着脸疼,侧头剜了罕离一眼。
不为别的,“沈夫人”三个字在此刻确实有些刺耳。
罕离识趣的噤了声。
金刺起身:
“事已至此,我还能宰了你不成?起来说话,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当时事态太过紧急,为何要责罚你?”
“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罕离艰难起身答道:
“属下已按副史吩咐,借口探查虎伤,将昏迷那两只虎砍了要害,拔出了它们身上的银针!”
“完颜烈定是认为是我们在搏斗时将虎所杀,断不会怀疑是银针将它们先行麻痹!”
“幸亏有沈…夫人的银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你以后做事能不能想想后果…”
眼瞅金刺又朝自己剜眼过来,罕离硬生生把声音憋低了好几个调。
沈婉额头受了伤,鼓了个大包,此刻正绑着绷带,眼泪汪汪的守在林如月床前。
乔氏带着两个女儿在外院煎药,忽见金刺和罕离进得院门内,母女三人也不顾及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皆是齐齐跪下道: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金刺并未搭话,只大步走进内室。林如月后背重伤,只能面朝下趴于床榻之上,额上冷汗淋淋,却依旧不省人事。
“婉儿别哭,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