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沈婉朝鸟鸣方向望去。远处一个小土坡上,几棵高矮不一的树稀稀拉拉地矗立着。
沈婉一边朝土坡走去,一边回头对罕离说道:“我去前方树下方便,罕离大人放心,母亲还在帐中,我不会乱跑的!”
罕离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一是他要对金大人喜欢的孩子给予男女有别的尊重,二是他确实不认为沈婉能跑得了多远。
小山坡下,一大簇齐腿矮树枝生长得苍郁茂密。
沈婉半蹲,张望四周轻声唤道:
“寒舟哥哥,是你吗?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沈婉低头,脚边有个脑袋,正侧头看她,沈婉望进那双眸子里,眼里掠出惊喜的火花:
“寒舟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可你不要命了吗?怎会一个人跟来了这里?”
“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
沈婉又看向身后,果然还有两个脑袋。三人全身上下缠满树枝叶,与周围的景致浑然一体,在夜色里,更是让人难以辨清。
姚寒舟望向西北面的大片丛林,轻声道:
“婉儿,我们快趁黑跑吧,不到一刻钟便能跑进那边的山林里,夷人便寻不到我们了!”
“待明日天亮,我们也已经跑远了!”
沈婉蹙眉,低声回应:
“寒舟哥哥,我借机出来只是想见一见你的!你可知道?此地有三万夷兵呢!我们跑不掉的,况且我母亲还在夷人帐中,等着我回去……”
“沈家女眷,姚族宗亲,也都被夷兵关在了那边的囚车里!”
姚寒舟微怔:
“他们竟抓了如此多人?”
“不仅如此,还有好多我们中原的女子也被抓了!”
“寒舟哥哥,你们快走,莫要救人不成,反倒被夷兵发现了踪迹。帮我转告父兄,我和母亲都安好,待夷兵松懈时,我和母亲便会想办法逃回来与你们重聚的!”
姚寒舟皱眉:“可今日在城外我都看见了,你们差点都死了,如何自保?”
“寒舟哥哥,你相信我,遇事总会逢凶化吉的……”
“喂…喂…你好了没有?再不回来我可走了,让野狼来吃了你!”罕离的声音传来。
沈婉连忙对着罕离的方向着急大喊:“马上就好了,罕离大人莫要抛下我,我只是有些腹泻!”
回应完罕离,沈婉低头:
“寒舟哥哥,此处太过危险,等罕离和我走远了,你们便快些离开!”
“你要好好活着,以后才有机会替姚伯伯和伯母报仇!”
姚寒舟心绞难忍,伸手拉过沈婉的小肉手,眼神坚毅:“婉儿妹妹,你一定保重,我回去好好想办法,然后再去救你的!”
“等我!”
沈婉反手紧握姚寒舟:
“我等你,寒舟哥哥…”
言罢又从姚寒舟背上扯下一片树叶:
“寒舟哥哥,我没有东西可以送你,便送你这片树叶好吗?难过之时你就吹我的名字……那样,你一定就会笑了!”
“帮我转告父兄,我和母亲定会想办法逃回来……”
“喂…沈婉…你还好吗?”罕离有些担心了,朝沈婉的方向而来。
沈婉紧咬牙关,松开姚寒舟,脚步踉跄地奔向罕离,面色苍白:
“现下好多了!让罕离大人等久了,实在是对不起了!”
罕离看她苍白的小脸,担忧的问:“可要我去找随军医士?”
沈婉看了看罕离:“罕离大人难道忘了吗?我母亲也是医术高超的医士呢。只是我刚才腹痛来得急了些,还没来得及让母亲为我诊治……”
罕离恍然大悟,认同地点了点头。
沈婉侧身回头凝视小山坡,心中暗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重逢的……
此时的沈婉并不知道,下一次的重逢,已是在多年之后……
深夜,蒙山。
沈泓在寨门处来回踱步,神色凝重,焦虑不安。
忽然,寨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姚寒舟的声音带着疲惫传来:“沈叔,我回来了!”
沈泓心中一喜,急忙打开寨门,一把将姚寒舟搂进怀中:“舟儿,你去祭拜你爹娘了吗?他们安葬在何处?”
“以后你不能再下山了,你可知这几日我一直为你担忧。”沈泓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姚寒舟扶沈泓至室内,神色黯然:
“我爹娘葬在城外五里坡的乱葬岗旁边,听说是附近村民将我爹娘从乱葬岗中寻出后重新安葬的!”
“沈叔,侄儿正欲谈及下山之事,我们久居山中,不便探听山下消息,如此,实非上策!”
“目前,我们奈何不得夷人,何不以伪装之法,先在各城建立联络据点,以探得夷人军情,为日后行动提供便利,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沈叔以为如何?”
沈泓颔首:“舟儿所言极是,我亦有此想法。只是我们人手不足,待与胡西旧部相处久些,摸清他们的品性,看他们是否真能为我所用,再行下一步计划可否?”
姚寒舟微微颔首,突然转头看向沈泓,犹豫片刻后说道:“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