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泓眉头紧蹙:“若是她们已出密林,理应会朝并州而来,她们比你们先行一步,怎的至今还未到蒙山?”
胡西沉凝声道:“我通知山下的兄弟们继续打探消息如何?”
闻此,沈泓面露诧异,疑惑地看向流风,流风连忙道:
“主子,事出紧急,还未来得及向您禀报,胡西本是镇北军中的将士,蔡昆投降以后,他不愿向夷人低头,便带了一部分弟兄逃进那密林中建了西风寨!”
“日前,西风寨被夷兵攻破,胡西便带寨中逃出的兄弟信我之言,扮作流民,分批赶往蒙山来投靠主子您!”
“主子,我并未擅自带他们上山,他们现都还在山下,一切还请主子定夺!”
胡西向沈泓抱拳作揖,沉声道:
“胡西愿领众兄弟追随沈将军共谋大业!”
沈泓摆了摆手,凝重地说道:“胡兄言重了,如今我亦被困蒙山,且要顾及数百儿郎,共谋大计谈何容易?”
胡西一脸肃穆,说道:“鄙人听闻沈将军大名已久,知沈将军有领军之才,还望将军莫要推辞!”
沈泓凝视胡西,见胡西言辞恳切,不禁也心潮澎湃,眼露坚毅之色,说道:
“既然胡兄如此信任于我,那我们就想办法联络大晏的有志之士,望能将夷人赶出中原!还我中原太平!”
驱逐夷人出中原,定然也是贤霖心之所愿!思及姚纲的嘱托,沈泓又低下头说道:
“此事不易,须得徐徐图之!”
胡西浓眉大眼,一脸肃穆:
“全听将军吩咐!”
“明日我便下山,吩咐众兄弟乔妆混入夷军北撤队伍中查探,看是否有夫人和姑娘行踪!”
沈泓眉头微皱,长吁了一口气:“夷军北撤?看来是我过于闭塞了!对山外之事一概不知!”
胡西:“我已探得完颜铭硕领夷人西路军正由并州北撤,夷人不仅劫走了中原的金银财宝,还掳走众多中原人以做奴隶,供他们驱使……”
一个身影闯入屋内,向沈泓抱拳行礼:“沈叔,可否允我明日一同下山?”
“寒舟,如今局势如此不安稳,你过些时日再寻机下山可行?”
姚寒舟眼神坚定:“沈叔放心,我定会护自身周全,待寻得爹娘安葬之地,拜祭一番后,我便即刻返回山中!”
沈泓深知姚寒舟心中所想,无奈之下只得应允。
次日,沈泓安排两名死士随其一同下山,又暗中派遣五名死士尾随,以保姚寒舟安全无虞,如此方稍感心安。
并州城外,罕离无视沈婉反抗,将同车的乔氏母女三人拉出车外,与此同时,完颜铭硕下令将姚家宗亲和沈家满门从其他囚车押至城门口,怒声高呼:
“当初姚纲沈泓之流拼死相抗,拒不投降,致我军士伤亡惨重,如今,我便俘你全族,令你族男人世代为奴,女人世代为娼,我倒要看看,现在你等能奈我何?”
“三军听令,将两族女人不分老小,全数拉入帐中,充为军妓,以慰我战亡将士军魂!”
得令,前排夷兵如饿狼般蜂拥上前。
林如月在囚车之中毫无办法,她握紧沈婉的手:“婉儿,怕死吗?”
沈婉摇摇头:“母亲,眼睁睁看着叔伯堂姊们沦落至此,我生不如死!”
“那便好,勿怪母亲将你置于危险境地便好!”
言罢,林如月泪意黯然,忽又决然转头向完颜铭硕高呼:“完颜铭硕,我乃沈泓之妻!请听我一言!”
闻此高呼,完颜铭硕和金刺皆是神情一滞,完颜铭硕见说话的女人,正是金刺日前带走的妇人,他意味不明地看了金刺一眼,便命人将林如月和沈婉押至身前跪地。
完颜铭硕面沉似水,轻笑道:“哦?你是沈泓之妻?为何不曾听金副史说起?”
林如月闻言,面色不变,俯首稳稳答道:
“元帅明鉴,小民与金大人相识之时,并未居于沈家,故而金大人不知!”
“元帅声威,中原人尽皆知,当初元帅攻并州之时,沈府族老劝诫先夫开城投降,然先夫违背家训,执意不降,因而沈府与先夫断绝关系,将其名逐出沈家,小民带着幼女只得回了娘家!”
完颜铭硕挑眉:
“沈府族老劝诫沈泓投降?”
林如月附着身子并未抬头:
“元帅明察,小民所言句句属实,如若元帅想要沈泓亲近之人替战亡军士祭魂,小民携女沈婉在此,愿以死谢罪!”
“然沈府之人与沈泓已恩断义绝,且心向元帅,如若元帅如此处置沈府满门,定会寒了众人的投诚之心!小民虽死不足惜,可连累众人,泉下亦不得安宁!”
完颜铭硕眉头紧蹙,似乎在寻找她话中的破绽,忽而问道:
“既不怕死,为何不早些告知金大人你乃沈泓之妻?”
林如月眉头紧皱,正思索如何回答,却听到一旁沈婉的声音:“回元帅,是……因为……我怕死!所以哭求母亲不能告知金大人实情!”
完颜铭硕令沈婉抬头,厉声道:
“本帅知晓你怕死!”
“可为何如今又不怕死了?”
沈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