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刺有些惊讶,这个中原女子第一次和自己说话,就问这个?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你是想问我当的什么官?能不能帮到你?”
林如月点了点头,也不辩解。
金刺笑了:
“在我们夷国,没有你们大晏那么多规矩,不分几品不几品,在我们的营帐里,除了元帅能管我,其他人都得听我的!”
林如月松了一口气:
“如此,我明日出城,能否请副史大人行个方便?”
“你要出城?”
“我欲将我阿父送至冀尾山与我母亲合葬!”
“安葬完你的父亲以后,你还有何打算?还会回汴京来吗?现在兵荒马乱,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安全!”
“可否愿意,与我同回上京?我们海西男儿没有你们中原人那么多礼数,我心系于你,日后定好生厚待于你,也必厚待你的孩子!”
闻罢,林如月眉头紧蹙,施施然道:
“若明日大人能网开一面,他日若大人有所求,只要我能做到,我定当还恩于大人!”
“至于其他,就无需大人费心了!”
金刺凝视林如月片刻:
“还恩?难道不是随我去北境吗?”
林如月仰头对视金刺,面色沉静如水:
“恕难从命,若大人执意如此,我便不叨扰大人了!”
“如今战事连连,民不聊生,皆因你们夷国所致,我断不会与你同去夷国!”
言罢,林如月越过金刺,朝屋内走去。
“为何不愿与我同行?我可护你和孩子周全!”金刺言语急切。
林如月充耳不闻,进至室内便欲关门,金刺却转身疾步上前叩住门框,面露愠色:
“你来找我行方便之事,不就是因为知晓我对你另眼相看吗?既有求于我,又说要报答于我,为何不愿随我走?”
林如月看向金刺:
“大人,我乃有夫之妇,而今夫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大人岂能对我妄言?
“况且我乃医者,我只为人诊病切脉,而大人所需要的,是医者吗?”
听闻,金刺面露缓色:
“你想何时出城?”
林如月询问道:“明日巳时,行么?”
金刺颔首应允,沉声道:“出城安葬完你父亲以后,便去寻你夫君了么?”
林如月不言语,以示默认,金刺瞧着林如月的脸,神色复杂,他思索片刻后又道:
“出城之时,不要让人觉着你长得好看!”
“我叫金刺,如若明日我有事耽搁不在城门,你可向城门守卫报上我的姓名!”
林如月微愣,随即颔首道:
“多谢!”
“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如月!”
见林如月没有丝毫扭捏,竟也没有骗他,金刺很是满意,转身离去。
林如月随即拴好门,走进内室,却见沈婉端坐于榻上。
“婉儿,为何又醒了,你今日在大堂只睡了片刻,不养好精神,明日如何出城?”
“母亲,为何要去求那个夷人?”
“婉儿都听见了?”
沈婉低头:“嗯…我并非故意偷听,只是听得声响便醒了,又听到母亲在谈正事,所以才没有出去打扰母亲!”
林如月搂过沈婉:
“婉儿何须自责?母亲没有怪你。母亲担心明日出城会有危险,我不能置你们的安危于不顾,所以才出此下策,以求方便行事!”
“婉儿大可放心,母亲自有分寸,晓得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沈婉点点头,抱紧林如月:
“我都听母亲的!”
知晓母亲定还要为明日之事筹谋,沈婉说罢便乖乖躺下闭眼假寐了。
林如月让流风把府内众人召集到灵堂,做了简要部署,叮嘱众人见机行事。
次日。
沈婉手捧灵牌行至最前方,后面四个小厮抬着一口用木箱改造的棺木,林如月和流风分别走在小厮们的两侧,众人都身着缟素,穿着一致,林如月戴着素白麻布面罩。
由于府内还有余粮,除了流风,其余人已经多日未曾出过府,而今出得府门,恍如隔世。
街上除了夷人士兵和大晏官兵,几乎没有行人,许多府门外都挂有白布,诉说着生离死别。
至城门处,沈婉抬头望去,惊惧出声:“啊……”
只见城门两侧挂有两名衣不蔽体的妙龄女子,均被利剑从两肩胛处穿透钉在高墙上,血痕自上而下,惨不忍睹。而那两名女子生死不明。
林如月赶紧上前扶住沈婉,轻声道:“婉儿别怕,母亲在。”
流风也慌忙上前护住沈婉。
沈婉不愿母亲和流风担心,便强压心中恐惧,稳稳捧着牌位向前走去。
城门口立着几名夷人士兵,面色冷峻,拦住去路,厉声呵斥不予通行。
林如月不见金刺,便走上前去,语气诚恳:
“大人,我阿父亡故,须得送上冀尾山安葬,还望各位大人行个方便!”
夷人士兵挑眉,因看出这是个女人,戏谑之情溢于言表,林如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