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屋,宁玦微有喘意。
怀中抱着的那点份量实在不值一提,但她一路上猫似的不老实,在他怀中哼哼蹭蹭,稍微不舒服一点便要乱动来抗议,叫宁玦施力不是,松力也不是。
就这么紧绷着走了一程上山路,待将她放到软榻上时,宁玦伤过的右臂稍稍有些麻意。
他立起身,正收握掌心尝试恢复臂上血脉流通,衣摆忽的被一只白皙柔荑紧紧抓握住。
她纤细的五指胡乱将他的衣袍攥皱,接着又伸拉向上,被他腰间的岫白玉坠吸引目光,抓拿时手臂乱摇乱晃,指尖更是在他腰际及下胡作非为,简直有恃无恐。
宁玦咬牙,喉结暗滚,警告地扫下一眼。
白婳懵懵懂懂眨着眸,一脸无辜地与他相视,但手上依旧霸道,执意要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不然不肯放手。
此时与她计较不了,但也绝不能放任其胡闹自由。
宁玦主动退避,挪后半步,叫她摸不到。见她垮下脸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又主动妥协,不情愿地解下师父昔日所赠玉佩,容许她拿在手里暂时把玩一会儿。
这是他视作珍惜的东西,旁人碰都不能碰,如今主动向外交予,还真是第一回。
白婳安静下来,躺在榻上将玉佩高高举起,细摸上面的纹路,很奇怪的花纹,远远瞧着,像朵白色的含苞待放的绣球花。
玩了会儿,她又看向他,嘤嘤咛咛启唇说:“口渴,喝水……”
宁玦睨眸:“把玉佩还我,便帮你倒。”
满足了新奇感,白婳主动归还,这会儿倒是乖觉。
宁玦小心收好,无奈叹了口气。
他没伺候过人,如今新鲜有了一次体验,感觉微妙不可言说,他出屋倒来一杯温水,返回卧房走近床沿,扶起白婳的肩头,叫她半撑起身喝得方便。
白婳配合着,身娇体柔,很好摆弄。
宁玦将杯盏递过去,白婳眼神迷离,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宁玦抿唇,没言语,愿意好人做到底,继续伺候下去。
他沿着床边坐下,任由白婳超自己靠拢,伸手搭在他膝头,他先是一动不动僵了片刻,之后稍微适应后才有动作,慢慢托起她的下巴。
触感温滑软腻,引得人去故意粗糙磨砺。
宁玦沉重呼吸了下,不明为何如此紧张,昔日他以一敌多,孤身临危之际,心跳都未这样鼓速,无法自控。
他端着杯盏,将杯沿缓缓挪到白婳唇边,倾斜杯身,慢慢哄喂。
喝下半盏,润过嗓子,白婳舒服很多。
她顶着红扑扑的醉靥,啧啧唇,冲着宁玦眨眨眼道:“……是甜的。”
宁玦点头:“放了蜂蜜,解解醉。”
说完,他再次手执杯盏往前凑贴,杯沿轻轻压上白婳赭红的诱人唇角,水光暄妍,像极一朵有待采撷的映红朱梅。
白婳偏头,不想再喝了。
宁玦动作未收,劝说:“喝完,胃会舒服些。”
白婳犹豫,眼睛骨碌转了一圈,像在思索要不要听从他的话。
最后想通了,主动扶上他的手,迎着他的动作,老实仰头咕噜咕噜饮下剩余的半杯。
她唇瓣每动一次,宁玦的眸色便更深一分。
一杯饮尽,宁玦指腹上也沾了些许的珠痕。
白婳注意到,迟疑了下,而后醉意蒙蒙地歪过脑袋伸舌舔过去,舔干净。
温湿湿的触感从指尖传至头皮,一瞬间,四肢百骸,寸寸肌理,全部酥麻战栗而过。
宁玦身体僵住,手腹一抖,杯子遽然掉落,顺着被衾滚到地上,响了一声,没有碎。
剑客的手是最稳的,这是江湖各路高手齐齐认同之事,经此一抖,宁玦自我怀疑,心绪完全混乱。
他强作镇定,起身捡起杯子,一言不发走开两步,将杯盏放到桌上,而后原地站立未动。
背对着白婳,半响过去,他才嗓音沙哑地开口:“以后带你出去,万不能放任你去吃酒,如果我不在,你打算跟谁走?”
白婳看着他站立自己好远,冲着他背影喃喃回:“反正公子在,会带我回家的。”
宁玦对这个答案满意,可自心底钻冒出的痒意并未得以彻底的安抚。
白婳躺下身,不愿等他与自己搭话了,原本头脑便晕晕沉沉,这会儿困意上头,眼皮实在沉得厉害。
她只想尽快睡上一觉。
半响没听她言语,宁玦回头,见她没心没肺已经准备安眠,心头浮起躁意,怎会轻易依顺。
他板着脸色走过去,不肯放她入睡,固执地将她扶起,命令的口吻对她道:“回答我几个问题,若不答,休想睡。”
白婳挣着他的力道,挣不开,放弃后干脆伏在他膝头困倦地闭上目,嘴上倒配合。
“什么问题啊……”
语调绵绵软软,尾音长长拖着,是宁玦先前最讨厌的说话捋不直舌头,但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说的人不一样,他从勉强接受,到现在十分受用她拉着尾音同自己撒娇。
只是眼下所问至关重要,他对她发不出脾气,肃不了脸色,难道还要心甘情愿以身作枕席,任她伏卧?
罢了,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