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间,没人会无所事事地盯看客人是穿着新衣裙还是旧布衫。
白婳穿行其中,不过红尘广众里的一个,不受关注也无与众不同,她喜欢这种平凡的感觉,身体不自觉地慢慢放松下来。
宁玦爱吃鱼,两人先奔鱼摊,挑买了一条鲜活的大鲤鱼后,吩咐小贩去鳞处理,等待间隙,两人又去购买绿蔬。
两个菜摊摊主相挨着叫卖,白婳站在中间左右比价,琢磨着哪一家的更低价实惠。
她经验不足,打价还价时明显生疏,结果价格没打下来,反被卖菜大婶调侃:“哎呦,这俩小年轻,一看就是新婚夫妻刚刚独立门户过日子,看在你们这么郎才女貌又喜眼的份上,王婶便宜就便宜点,但记得下次买菜再来光顾我家啊。”
隔壁摊位的大伯也起身吹着胡子争取道:“快来我这看看,我家的菜更鲜,瞅瞅这蒜薹韭黄,都是今晨在大棚里刚刚割下的,入锅一炒香味钻鼻,错过可是没口福了。公子真是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的新妇娘子贴心做羹汤,等回家菜肴热腾摆上桌,简直菜香心暖,回味无穷啊。”
什么新婚夫妻,新妇娘子……
白婳羞窘,没应对过这种场面,一时被调侃得脸颊通红,慌忙摆手想要解释误会。
宁玦却截了她的话,上前一步主动在大婶大伯的菜摊里各自挑选一些菜蔬,雨露均沾。
他态度亲和,面上映着浅淡的笑意,与往日的待人冰冷截然不同。
付过钱后,他一手接拿过菜,另一只手再次自然牵上她。
白婳不由得脸更红了。
略微走远些,她没忍住,声音喃喃询问开口:“公子,你方才为何不解释误会,我只是你的侍婢而已……”
宁玦口吻随意:“又不认识,何必浪费口舌。”
似乎也对。
公子向来是耐心有限的人。
她勉强被说服,之后采买果脯干果时再被调侃与宁玦是一对,她便学着他的从容模样,一笑而过,不予计较。
只是不太习惯的是,宁玦总是不忘牵起她的手。
付钱时两人短暂松开,之后他又会重新牵起来,自然到好像他们原本已习惯如此亲昵。
白婳心头不知被小鹿顶撞过多少下,此刻掌心浸汗,耳尖煨热,实在佯装不出来毫无所谓的样子。
迟疑半响,最终决定拨乱反正。
她手腕用力,试图挣了下,同时开口:“公子,我们……”
宁玦察觉,握得更紧,脚步不停:“人多,怕你走丢。”
白婳连忙保证:“不会的,我跟紧你,你这样牵着我,东西都不方便拿。”
宁玦面无表情地反问她,语气严肃,带点执拗:“你知道我不方便?”
白婳抿唇,听出他口吻隐隐的不悦,瞬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在不爽什么?
未想明白,两人正好走到鱼摊,捎带上方才买的那条大鲤鱼,准备返程回岘阳山。
临走前,宁玦征询问她:“不让牵了?”
他就站在鱼摊前问的,毫无顾忌,鱼贩子目光暧昧逡巡在两人之间,眼神冒着要看小两口当街吵架的新奇。
白婳怔然,说话都不流畅:“东,东西多,牵着手的话不好拿。”
宁玦主动分配:“青菜分量轻,你拿这一袋,其余的都交给我?”
白婳很轻松拎起来,回复说:“可以。”
剩余东西不少,她以为宁玦与她好说好量,是准备两手提拿的,结果他一手直接拎起所有,空出的掌心又试图与她亲近接触。
白婳心口慌乱,快步往前走了两步。
可再快也快不过他。
宁玦长腿迈出,只两步便轻松将她追上,纤纤柔荑再被他大掌包裹,他的体温渡着她。
白婳脸红低下头去,无措。
十指合握紧扣的过程中,她的心跳一声慌过一声。
……
不远处。
尾随两人一路的荣临晏,谨慎歇脚在茶楼二层。
高处视野开阔,几乎无死角遮蔽。
他远远看着表妹与宁玦形影不离,并肩而立,心头煎熬不是滋味,担忧、醋味、嫉妒……他强行压抑住波动翻涌的情绪。
付威坐他对面,一边观察一边言道:“我就说白姑娘有胆识吧,看来上次挡刀是有用的,她应该已经成功取得宁玦的信任,这又买衣服又牵手的,两人关系进展颇速,想来不日,白姑娘便能探得宁玦二段剑招的秘密,下山复命了。”
如今的局面,确实一切向好。
但付威此话不但没让荣临晏感到丝毫高兴,反而引得他戾眸烦躁。
宁玦那厮脏了表妹的手,日后寻机,他一定会亲手将他双手砍下来泄恨!
荣临晏交代:“你带人提前在山下做好准备,若婳儿有撤离之意,一定立刻接应好。”
付威应下:“堂主放心。”
荣临晏收眸,紧紧捏着手中瓷盏,于心中安慰自己,如今表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两人共同的将来,暂时的分离会换得他的仕途,以及两人日后长久的厮守。
他要等得起才是。
眼见两人身影越走越远,没有了监察必要,荣临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