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实则脑子里一片空白。
事到如今,萧时桉对她开诚布公表明身份,她能如何呢?要继续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吗?
骤然肩膀被温热覆盖,盘绕的毒蛇收起冰凉的信子,隐匿无踪,温润如清泉的声音将她笼罩。
“夫人记得要跟紧了。”随后沈知行将抵在她下巴处的枝桠推开,挑眉对着萧时桉,“九叔,此处人多,小心伤人。”
萧时桉比沈知行略高一些,他只将杏花枝桠拢进衣袖,笑道:“再往前有一处酒楼,九叔请你们吃顿便饭。”
——
灵枢楼,是萧云镇最大的一处酒楼,晚间座无虚席。他们三人此时坐在三楼最西面的雅间,可钟令音记得二楼最西面的包厢从不对外营业,也不知道萧时桉用了什么手段。
席间氛围很是冷淡,一顿饭吃的钟令音心里七上八下。
最后一道甜点端上桌的时候,沈知行斜倚着椅子扶手,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对着钟令音,声音闲适,似是随口一问:“九叔,何时回京?”
“不急。”萧时桉将一碟子芙蓉糕推放到钟令音面前。
沈知行一手抵在鼻下,眼神晦暗不明,连带着声音也有些不悦:“夫人喜欢?”
何止这一碟芙蓉糕,满桌十二个菜全是她喜欢吃的。
但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和萧时桉划清界限。他表明他的身份,她装她的呆,左右他也不能扒开自己的脑子来核实清楚。
于是钟令音在沈知行的注视之下,面不改色地将那碟子芙蓉糕推了回去:“最近吃不了甜的。”
萧时桉将杯中酒饮尽,一手摩挲着杯壁,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淡然开口:“听闻令妹长居江南外祖家,你时常前往江南探望,途中想必会路过霄云镇。”
他左眉微压,身子后仰,自然地移开目光,“在墨云帮,秦朗又指认你就是那位钟姑娘。”
钟令音听得头皮发麻。
哇,这人有什么毛病?都是熟知剧情的人了,这点事情用脚趾头猜都猜得到,还问什么问呢?
“九叔想问什么,都不必拐弯抹角。”沈知行懒懒一笑,长臂一伸替萧时桉将酒杯斟满,“令音是我夫人,我自然不会疑心于她。”
哇,沈知行也是够可以的,恐怕萧时桉自己都不知道他话里还有这层意思呢?钟令音一言难尽地瞥了沈知行一眼。
沈知行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唇角划过一抹冷笑,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知行不打扰九叔清净,先行告退。”
街市熙攘,比黄昏时候不分伯仲。沈知行始终走在她身侧,迁就着她的步伐,忽然他顿住脚,捞过她交放在腰间的手腕。
钟令音不明所以,心里直打鼓。
沈知行身上淡淡的酒味,和他的呼吸一同被风传送过来,他的眼瞳幽黑,像能够摄人心魂的深渊,蛊惑人奋不顾身一跃而下。
不知道为什么,钟令音总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这样的眼神,是能让她不受控制的沉迷贪恋。
手腕处他的力道加重,似乎时在惩罚她的走神,沈知行的声音哑涩,像是心中百转千回才厮磨出的一句话:“夫人常去江南?”
???
这王八犊子真的怀疑她了!!!
钟令音眨眨眼睛,满脸真诚:“令音有时都会随母亲一同去江南探亲。”
沈知行盯着她,眼中似有酒醉的迷离:“江南林家在北郊有一处园林,极尽奢华,夫人可有去过?”
“这处宅邸好像荒废许久,上一次令音去的时候,那里尚且无人居住。”钟令音对答如流。
“文定十六年,上巳节,夫人在何处?”
文定十六年,钟令音六岁,也是那一年,她随钟母将钟粟青送至江南外祖家,但这和沈知行有什么关系?
还有什么上巳节,书中完全没提到过啊,何止是这一段,前期沈知行在江南的所有过往,书里都没有!
所以,沈知行到底在怀疑些什么啊?
“文定十六年,我......”钟令音的话戛然而止,该死,她怎么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沈知行望着她蹙眉,心里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拉。
“我......”钟令音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神躲闪也不去看他,“我......我在......”
而沈知行就像是只会重复台词的傀儡,一字一顿,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文定十六年,上巳节,你在哪儿?”
手腕上他的力道愈重,像是打磨得严丝合缝的镣铐,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松手!你,你弄疼我了!”钟令音试图用手去掰开,却也无济于事,“沈知行!你松手!”
她气急,张口就去咬。小臂坚硬,她下了狠劲儿,血腥气味蔓延在口腔,他依旧不为所动。
天杀的!谁会关心一个炮灰女配幼时做了什么啊!书中没写,让她怎么编?万一和他所知的大相径庭,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再说了,十年过去了,她哪里还记得上巳节那日她在何处。
手腕被他挟制地发麻,手指也几乎没了知觉,钟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