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灵山傍晚的阳光竟好到出奇,干燥的草木味道夹杂着各种花香,随风吹拂,清脆鸟鸣阵阵更是悦耳。
穿戴整齐的军士手持长枪,在偌大的草地上隔出一个规整的圆圈,钟令音没往前就站在外围,看着明黄的旗帜由远及近。
因为她是秦王世子妃的身份,钟粟青不能与她站在一处,可事实证明刚送走一个瘟神,就会迎来第二个。
誉王世子妃林阙雁又到了跟前,笑容灿烂:“妹妹何时到的?”
自打钟令音摸清楚情况后,她摆平心态,准备在未知的情节里活出自己的态度。
她目不斜视,笑得有些疏远:“刚到不久。”
“是么?我可瞧见妹妹刚刚是从摄政王的幄帐里出来的。”林阙雁没太将她的反应放在心上。
四周本有窃窃私语的声音,这话一落地,竟连呼吸声都听不太真切。
“是粟青和我一起,误入了摄政王的幄帐。”钟令音笑眯了眼睛,主动去拍了林阙雁的肩,“粟青还未婚配,此事姐姐莫要声张。”
沈知行高坐马上,一眼就望见了人群外围的钟令音笑得很是灵动。灵动中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奸诈,看样子是占了上风。随后他收回视线,没再深究。
萧云英翻身下马,没在人群里见到萧时桉的影子,刚刚猎得游隼,想得萧时桉几句赞赏的喜悦如潮水退的干净彻底。
钟相见状,将心比心就知道萧云英为何失落,抢先道:“游隼迅疾如风,想来陛下的箭术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附和应声响起。
“是啊是啊,游隼快如闪电,鲜少有人猎得。”
“陛下少年英才,实属难得!”
“有陛下,是上天对我大覃的眷顾!”
有些无聊。钟令音随意寻了个梳妆准备席宴的借口,先行告辞。
沈知行的幄帐离得稍远,但她凭着记忆,再加上茯苓在幄帐前眼巴巴地望着,也不算难找。
“小姐。”茯苓拽着她的袖子,望着幄帐里头,面露难色。
钟令音心下了然,在原书中,此刻升平公主正坐在沈知行的幄帐中,等他。
彼时她不会察言观色,愣是带着茯苓闯了进去,在一旁当沈知行和升平公主的电灯泡。因着此事,日后升平公主没少给她脸色瞧。
但钟令音没想通一点,怎么升平公主就能和钟粟青和谐相处,最后还忍痛割爱,将沈知行真的让了出去?或许这就是女主光环吧。
“你一会儿寻个由头进去,将箱底的小瓷瓶拿来给我。”钟令音思忖半刻,朝着远处的杏花林扬了扬下巴,“我在那边树下等你。”
茯苓有些不解,但也知道升平公主脾气不好,不能招惹,也就应下了。
因着萧云英心情不好,那边的吹捧没持续太久,也就散了。
沈知行见钟令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安抚了萧云英几句便也回了幄帐。
远远就瞧见茯苓候在外边,又瞧见门外还站着个彪形大汉,他恨不得转头就走。
可此时收回脚步已是来不及,因为那彪形大汉已经掀开了帘帐。
随后帘帐里钻出一个红衣少女,发髻上绒球的发饰很是惹眼,她高举着双手就朝他跑来,声音清脆如黄鹂鸟:“知行哥哥!”
沈知行觉得头疼,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少女扑过来的身体:“见过升平公主。”
升平公主扑了个空,倒也不恼,笑嘻嘻地抖了抖凌乱的裙摆:“知行哥哥,你长得越发好看了!”
“公主也出落得越发……挺好。”不知为何水灵两个字,沈知行说不出口。
挺好两个字,听着很敷衍,像是谁家生了小娃娃,随口夸上一句长的挺好,听着也很敦实!
升平公主气不过地瞪了他一眼,转眼又笑道:“知行哥哥,你回京后我还没见到你呢!”
升平公主萧云芙,是当今陛下的姐姐,年方十六。十岁时,曾随着先皇在边境呆过小半年,自此就总喜欢缠着他不放。
先皇薨逝前,下过一道谕令,所以她就随着外祖迁居江南的行宫,鲜少回京。
沈知行此刻是不想踏进幄帐一步,但也不得不敷衍:“臣回京是为嫁娶之事,诸事繁忙,还未得空觐见公主。”
“钟相家的女儿,哪里配得上知行哥哥。”萧云芙不乐意,扁着嘴嘟哝道。
她气得跺脚,然后对着沈知行一顿输出:“幄帐里头,她的行装占了大半,想来是个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知行哥哥刚狩猎回来,也不见她上心,连个人影儿也没见到。”
钟令音不在幄帐?沈知行看了眼茯苓,只见她眼观鼻鼻观心,但不像是个聪明的,脸上的鄙夷之色都快冒尖了。
在府里的时候,钟令音和茯苓简直像是双生姐妹,形影不离,看来钟令音是真的不在。那她能在哪呢?
萧云芙见沈知行许久不言语,以为是他不信她的话,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一把掀开帘帐:“知行哥哥,我真没骗你!不信你进来瞧瞧!”
钟令音不在,这幄帐是更不能进,否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萧云芙又是个大喇叭,他就算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