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婷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应的。
她隐约记得自己下意识的喃喃,“哦你、放它自由了,那挺好的……这是对的……”
心跳在耳边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她的不安丝毫没有消散,勉强挤出一句话,“我就是顺便问一下,放它自由的意思是……”
电视剧的反派不也经常来一句“你自由了”,然后一脚把人踹下悬崖吗?
陆骞凡居然像意外似的,失笑道,“就是字面的意思,放生呀。”
莫婷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他喃喃自语道,“不过放走后,捕食者把它抓去做什么,就不是我能控制了,是吧。”
她顿时一口气没喘上来。
“妳怎么一惊一乍的。”陆骞凡笑了,似乎在享受她的反应,又像亲切的科普,“妳也知道,被人类豢养久了的小鸟在野外是活不下去的。”
“既不会捕食,也不会躲避天敌。”
“还是说……妳觉得我把它抓回去比较好呢?”
他的眉骨很高,用那种阴影下很深邃的眼神注视着她时,看起来就像猎手,捕捉她一丝一毫的脆弱。
“我们是在说小麻雀,对吧?”莫婷感到一丝怪异的神经绷紧,忍住想要搓揉自己的手臂的感觉。
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是说,虽然她也不是什么社交情商达人,但是……正常人会这么聊天吗?
“嗯,不然呢?”陆骞凡收起刚才的眼神,笑了笑说。
“……没什么。”她瞥开视线,非常想结束这个话题了,“野生的小鸟终有一天也会找到机会离开,还不如直接放走。”
他像赞同似的叹息,声音低沉,“是啊,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想要牢牢抓住是多么的艰难。”
“阿婷,alpha和omega都能用信息素互相标记。”他有感而发地说,手指在桌板上轻点,“但beta都是怎么想的呢?既无法被标记,也无法标记他人……”
“那应该用什么来代替才好?”
【那就用伤口好了,永不消退的疤痕,不就是最顶级的标记吗?我亲爱的小麻雀。】
——男人殘忍地低笑的嗓音一闪而过。
陆骞凡松开她的手腕。
她愣愣地低头一看,手腕被生生捏出瘀青的五指印。
就像此时才注意到她手上的瘀痕似的,他一脸惊讶的说,“啊,抱歉,我总是控制不好力度……给我看看?”
“……不用了。”莫婷倒抽一口气,下意识退后了一些。
陆骞凡伸出的手扑了一空。
有一瞬间,莫婷觉得他的眼神阴森得可怕,不寒而栗的感觉悄悄蔓延传遍全身。
冥冥中的直觉,阻止她继续待下去。
“时间很晚了,我要赶尾班车回去宿舍。”莫婷有些慌张的站起来说,目光游離,似乎尋找著安全的出口。
“我让妳害怕了,是吗?”陆骞凡冷不防地问。
“你……?”
“抱歉,都怪我说了多余的话,alpha都没什么幽默细胞。”他叹了一口气,话语间藏着不知真假的苦涩与无奈,“作为道歉,这顿晚餐我请妳吧。”
“我……不需要。”莫婷强自镇定说,低头离开座位,却看到自己的双腿都在微微发抖。
陆骞凡却一瞬牵住了她的手,动作飞快得她连残影都没看见。她吓了一跳想抽出来,却仍然被牢牢抓住固定着。
她惊恐得瞪大眼睛,挣扎得更用力了,脑海里涌入无数不安的念头。
但他並不粗暴,只是垂眼轻轻摩挲着瘀青,粗糙带茧的姆指不轻不重地按压,细腻的触碰就像爱抚一样——
……奇怪。
她的身体湧出一股熟悉感。
明明她非常厌恶被别人碰触到。
即使在挤满人的地铁里被陌生人不小心撞一下,都会感到恶心反胃半天。
然而为什么她对他的碰触,半点都感觉不到抗拒呢?就像早已经习惯了一样,甚至得用力咬住嘴唇,才能忍耐从喉咙深处哼出的声音。
那片皮肤像触电一样,传来麻麻痛痛的感觉,几乎像悸动似的。
他看到她的反应,慢慢松手勾唇微笑,眼眸中透着诚恳地说。“不小心弄伤了妳,我也很过意不去。”
莫婷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她跟陆骞凡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如同鱼骨般哽在喉咙,又问不出口。
“陆学长,你为什么要学心理?”莫婷感受到自己的矛盾,明明理智在戒备,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接受他的碰触。
她忍不住低低地问,“就是为了这样玩弄人吗?”
“这个动机也太不纯了。”陆骞凡无可奈何似的笑了,缓慢地说道。“我送妳回去吧,就当是一点小赔罪。”
他现在看起来很友善。
但是莫婷心底的直觉告诉她,深夜跟一个危险的alpha独处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用了。”莫婷用理智控制着呼吸,摇头拒绝。
她的眼角余光紧紧盯住餐馆外的巴士站,看到车子一来,她就飞快地说,“学长,我的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