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已经在为即将看到这幅画面而舒展眉梢。比起只是作为摆设的后妃,能自由进出皇宫,得到秦越信任的表哥最为该死。
但没有关系,只要杀掉他,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陛下不是说最喜欢他了吗?
那就不应该看别人,每时每刻都应该只注视着他。
不是吗——
胸口骤然一痛。
他缓缓低头,一只带着粗茧的手稳稳地握着长剑,捅入他的胸口。
怀青没什么感情地抬起头。
秦越正看着他笑。
她轻轻踢了踢怀青的膝盖,他便顺从地跪了下来。
“怀青,做什么呢。”
他被捅了一刀的地方破碎重组,隐隐有蠕动的东西想要冲出来,将他再次包裹起来。秦越恶劣地转了转刀刃,听他隐忍的抽气声。
“原来你也会痛。下次朕会温柔点。但不管怎么说,朕觉得事不过三,总该长点记性,你觉得呢?”
怀青断断续续地回答:“是、陛下。”
看起来,秦越前两次捅他还是给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的,他还没有养好伤就跑过来发疯,结果又被捅了一刀。
怀青并不是无坚不摧,这个认知让秦越稍稍松了口气。有弱点总比没有强。怎么也杀不掉,她会难受。
她本应该被控制着,一刀了解宋锦尧,哪怕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秦越就是有这样的预感。可偏偏,怀青揪住了她的剑穗。只有这个东西,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的,可他偏偏握住了这里,于是秦越醒了过来。
秦越再次感叹:“我这傻子表哥可真是好命。”
这种必死的局也能被她偶然撞出一条生路,不是好命是什么?她提着剑出去,宋锦尧不敢还手也不会还手,说不定还会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等她戳,完事还要吐着血托付遗言:“……家里,就拜托陛下照顾了。”
秦越也许愧疚。但宋锦尧死在她手里,她和宋家也如同决裂,等到真正大权在握,她一定先想尽办法除了宋家。舅舅爱妻爱子,怒气上头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她本质就是一个如此薄凉之人。什么都可以利用,包括自己。一旦爬上了巅峰,就再也不想回到低贱如泥的过去了,秦越觉得是人之常情。
啧啧,所以她才喜欢好人。
秦越声音轻柔,手下凶狠地把剑往他胸膛里更深地送了送:“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嗯?刚才让朕去杀宋锦尧的胆子呢?哑巴了?说不定……你现在求朕,朕真的会替你办到呢?”
怀青看着她一言不发,秦越明白了这个眼神的含义。
“张嘴啊,你求朕。”她凉凉说道。
怀青在地上跪得笔直,要不是胸膛上插了把刀,时不时发出极力克制的吞咽声,秦越真当他什么事都没有。
“求、求陛下,”他断断续续地说,“求陛下,杀……哈……”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如同被抽掉了筋骨,瘫软在地。
秦越抽出了剑。手指从漂亮的刃上划过,指尖粘了粘稠的血,在刀尖上弹了一下。剑锋震起吸附在刀面上的水光,纷纷变成雨滴落下。
秦越笑意收敛。剑刃在袖上擦干血迹,收回了剑鞘。
她蹲在了怀青面前。
“现在还痛吗?”
“……”
“说话。”
怀青诚实地回答:“痛。”
这点伤害并不足以致命,只会让他难受。况且现在这具身体承受不住太多次的伤害,下一次就会彻底溃散。他不要回到那个地方,因此在努力想办法留在宫里。
“朕觉得,你的表情看上去还想再被捅几下。”她的瞳仁幽深。外圈的眼珠颜色是浅色的,看上起剔透而明快,而瞳孔却是一汪如同死水的黑,认真瞧便会觉得要被吸入其中,无法挣脱。
她学着怀青的样子,掐住了他的脖颈。这一截细腻的皮肤如同白玉一般,美则美矣,没有任何活人的生气。
秦越回忆起之前,手下的人不是气喘如牛,就是如同瘟鸡一般哆嗦,很少见到怀青这般神色不变,还能有力气抬起头看她的。
手指像是揉捏宠物一般,从他的喉结轻轻刮过,摸着他的下巴。
秦越:“那朕可要心疼了。”
被她触碰的地方如火烧一般迅速燃起痕迹。怀青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不怀好意。比起发现秦越发现他并非是不死之身,他更加担心的事情出现了。
“朕只是好奇。”
“你是不是没有办法对朕出手?”
她捏着下巴,语气冷硬:“怀青,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