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岂止是恐怖可以形容!含霜在祂面前宛如渺小的虫虱,就算有一百个含霜,也绝对是服侍不好祂的。
含霜释然了。原来如此,为了能更好地服侍娘娘,所以她才长出了十二根手指!
她甚至很小心地规避了眼前不断闪过的坑坑洼洼的断肢,捧着刚刚从外面接下的东西,径直走到了怀青面前。
“娘娘,端午要到了,内务——”话还没有说完,她看见怀青抬起了两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她的脑子似乎也被坚硬的东西敲了敲,耳边出现了嗡嗡的耳鸣,她张了张嘴,忘记原本要说的话,放下手上的东西,一瘸一拐地走了。
新换的宫女装上如同之前一样长出了黑色的污渍,在地上拖出湿漉漉的水痕,仿佛某种爬行类蜿蜒而过的足迹。
怀青没有分她半点目光,而是有些凝重地捏起了香囊。
好恶心的味道,他有点想吐了。
五毒里面不含怀青,但能在他身上产生一样的效果,也幸好他只是厌恶而言,味道并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他将香囊扔进了许久未点燃的香炉,没有点燃,香囊上自动燃起了青色的焰火,吞噬了刺绣精美的香囊。
在让人神经抽痛的香味之中,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香气氤氲,秦越靠着软枕,不耐烦地将茶杯砸在正在述职的大臣身上。
“哭哭哭,就知道哭,贵庚三岁还没有断奶吗?都给朕闭嘴。”
她已经不清楚这是今天面见的第几个人了。怀青意外闯入耽误了一些时间,再紧急找见了周监正,仔细想想,应该是从未时到酉时,期间她一直不断召人。
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一件让她顺心的事情都没有。
最近突发降水,江南水位暴涨,洪涝淹没了好几个村庄。
淮南密报,边境骚扰不断,全军消极怠工,已经困不住镇南侯了。
唯一欣慰的只是凌昱抓住了司马起私下受贿购置别院的线索,终于能合理抄家了。
最后一个,是她特意留下来的。
秦越目光锐利,她往前靠,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盯着不断晃动的帽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说,让朕怎么保你?还有脸哭?”
嚎啕大哭的大臣收敛了声音,嗫嚅道:“陛下,实在是臣无能为力啊……要是我没有侥幸逃回来,说不定那镇南侯的真实面目还瞒着您呢!”
秦越倒觉得他不如死在那边算了。
“方启航,你觉得这个借口能说服得了朕吗?你是太傅亲自选出的人,朕很信任你,所以还特别点了三十禁军护你南下,又赐你尚方宝剑,见此剑如朕亲临,你说说,你是怎么灰溜溜逃回京城的?”
方启航不说话了。
他年纪足以当秦越的爹,灰头土脸跪在下首,一副死样。
这事其实也怪不了他。方启航在淮南和镇南侯的亲卫井水不犯河水相处了五年,这五年他一直以保命为基本,既没有建树又没有过错,等到七年任期结束回京,秦越就算再不满,也会给他往上提一提。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淮南山脉众多,其中不乏矿脉,方启航偷偷派人去寻矿,在一处山洞里面发现了大量的死尸,就在他纳闷为何有这么多尸体时,突然杀出一队黑骑,将他派去的人全部杀光了。
淮南的地头蛇是淮南侯,是谁下的杀手一目了然,他连忙屁滚尿流回了京。
黑骑出现有两种解释,一是淮南侯在山中囤兵,二是和方启航动了一样的心思。
秦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方启航。
居然还能逃回来,果真是祸害遗前年。
但这人也不能留了。
秦越眼中闪过杀意,声音冷静:“朕记得你的长子学问很不错,他现在在翰林院任职?”
“是的陛下,可是犬子……”
秦越打断他:“方爱卿,朕很看好你。既然能福大命大从淮南回来,想必虎父无犬子,他一定能不负众望。”
她高声道:“传旨,命镇南侯赴往淮南稳定军心,不得有误。”
她看着方启航惊恐的眼神,笑了笑。
“特派小方翰林为监军,随军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