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浑浊不清,又似乎格外清醒。往事一一在他眼前浮现,心中万般不甘的执念,也只能随着雪落而掩埋。他想过很多种死法,此般无声无息无疑最为可笑。
或许是人之将死,总会发一点可怜的善心,
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缓缓转向郁卿,谢临渊轻声道:“回去吧,不要被我拖死在这里。”
郁卿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恶狠狠盯着他,解下绳子,捆在自己胳膊上,向前猛地一拽动。
轮椅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雪地里轧出两道辙痕,朝着镇子的方向而去。
阴冷的寒风在郁卿脸上一刀刀划过,她不停向前走,双膝埋在雪中冻僵,绳子渐渐勒入虎口的皮肉里。
谢临渊的声音微不可闻,从背后传来:“我死后,你将我遗躯丢进山里,若有人来找你麻烦,你就说,他进山了。他们找到尸骸,不会为难你。”
郁卿狠狠摸了一把眼泪,道:“你再胡说也没有用,我当年能把你从山上背下来,现在就能把你带去医馆。我说过,我也会保护你的,我虽然不是很厉害,遇到事情还容易慌,但我说到的事就会做到,从没有食言过。”
谢临渊沉默片刻,喉结滚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给过她机会了。
郁卿还在念叨:“现在你不太清醒,说的话我听着不开心,我不和你计较,但事后你要给我道歉,然后我们……”
她盯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下一瞬林渊却说开口道:
“我们一起去京都。”
郁卿破涕为笑:“嗯,我们去江都。”
或许是胸腔中心跳声太强烈,又或是天上风雪太凛冽,这一字之差,她并未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