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你他妈的一个乡巴佬,话不会说,跑得还挺快,摔坏了那么多酒,你当老子瞎?再跑,信不信老子他妈的就在这弄死你!”
小白花目光迷离地撑在地上,头晕眼花,虚得要命,嘴唇却倔强地抿着。
额前的发梢被酒水和汗水打湿,下巴和脖颈也全都洇得湿漉漉,衬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狼狈得像个落魄但漂亮到惹眼的乞丐。他尝试着想要爬起来,没成功,红唇吃力地张了张,却不是用这最后的力气跟骆哥求饶,而是抬起湿润的双眼,恳切地望向了人群中的廖筠。
廖筠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可是他的口型分明是在向自己求救。
骆哥后知后觉,才看到廖筠竟然在这,嘴磕绊了一下:“廖、廖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您跟他认识?”
廖筠居高临下,没有回答。唯有审视的目光强势地压在慕邵凡身上,如同一座冰山。
骆哥鬼精,摆手说:“廖总您甭理他,他摔了我好几瓶酒,一分钱不赔就要跑,当我吃素的。您放心,他不长眼敢撞您,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廖筠还是沉默,让骆哥的自说自话有点尴尬。他干咳两声,嬉皮笑脸套近乎:“对了,前两天小张总还念叨呢,说您光顾着出去玩,可别忘了回来给他过生日,正好,待会儿我跟小张总说说去,他还不知道您回来了吧?”
廖筠终于看了骆哥一眼,赏了两个字:“你谁?”
“呵呵,您这是贵人多忘事,我姓骆呀!上次您来找小张总,还叫我小骆呢,我还帮您停车,您忘啦?”
廖筠表情极其淡漠,说话的语调柔柔的,透着一种悦耳的知性,又有点凌人的傲慢:“你应该不了解我的规矩,当着我的面,一不能打架,二不能骂人,尤其是不能骂的时候沾女人。他摔了你的酒跟他妈有什么关系,你爸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骆哥没傻到去招惹她,赶紧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都怪我素质低下,我刚才也是气急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样,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让他赔钱了,我俩私下和平解决……”
廖筠嗤鼻:“算了吧,他差你多少钱,账我替他平。”随手把酒杯递过去,被骆哥双手接住。
骆哥想起她也是个玩得花的,好爱勾搭小帅哥,以为她是看上人家了,直接狮子大开口:“没多少!哎呀也就,也就几万,小钱,哪能让您给他平……廖总,您真是大气!”
廖筠挑眉,不紧不慢地解下左腕的表,拿在手里晃了晃:“几万是几万?”
“呃,三五万?他摔的都是好酒,我还没合计呢,我现在就让人去算……”
“咕咚——”
手表被廖筠扔进酒中。
“不用算了,现在,马上,滚。”
最后一个字卷携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像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骆哥的脸上。但骆哥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孙子早习惯了,哪会跟有钱人过不去,撤场飞快,捧着酒就跑,还顺道轰散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失去威胁的小白花缓了缓神,扶着墙柜摇摇晃晃爬起来,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廖筠正好趁这机会光明正大打量他。
近距离看,长相优势很明显,面部折叠度几近完美,五官不过分硬朗,也不过分阴柔,是浓淡正好的英气,挺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廖筠明知故问:“名字?”
他略显拘谨,乖顺地垂着眸子:“慕邵凡。”
“学生?”
“刚毕业。”
“画画的?”
“嗯……”
“几万虽然不多,但这个价位的酒不至于随便乱放吧,你故意的?”
“没有!”慕邵凡被她误解,慌张抬头,“我不是故意的,那些酒都很便宜,是那个姓骆的乱要价,他想坑我!”
“哦,那这么看,他坑你不成,所以坑了我。”
慕邵凡不如酒保脑子灵活,不懂如何应对她的脾气,老实巴交地说:“抱歉,多谢你救我,钱我一定会赔给你的。”
“那倒不必。你都到这打工了,能有什么钱。也就身上的部件拆了值钱,组合在一起又没什么用。”廖筠好像嘲讽他似的,却又不关心他窘迫的反应,单纯就是嘴毒。淡然地在旁边找了个干净位子坐下,又要了一杯冰水。
慕邵凡见她不说话,干脆跟着坐在她身边,隔着一个空位,距离和分寸把控得刚好。
他需要休息,而她身边显然很安全。抹了一把脸,他闷头捣鼓手里的眼镜框,可惜镜片掉了,框也歪得没法用,无奈又折起来放在一旁。
廖筠随意看过去,一眼认出了镜框上雕刻的花体logo,来自一个珠宝奢侈品牌——FROLA。
不像那些喜欢炫耀价值的品牌,FROLA非常低调,极为小众,更注重艺术创造和设计理念,只有真正懂它的人才能欣赏它的魅力,也正因如此,它并不受廉价造假的青睐。
巧合的是,廖筠从几年前开始收藏它的珠宝,对这个牌子的全系列产品都很感兴趣。
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慕邵凡,她朝着吧台的方向勾勾手指。这酒保是她忠实的狗腿子,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