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槐树叶子哗哗作响,青草洒满了槐花香,赵朗面色憋得通红,实在是想笑,时机却不对,只得装模作样地咳起来。
他初听越桃之言,很是心疼,一只幼狐在这大山里,没了爹娘,日子该是有多难,可越听越不对劲,谁家小娘子会说出“好心肉”啊,这傻丫头也不知是化成人形了几载,说起话来还是这般天真野性,往后他可得日日守在桃桃身边,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道士捉走了。
“相公,怎么好端端咳了起来,是不是这几日冻着了?”越桃边胆战心惊,边顺了顺赵朗的胸口,许是做贼心虚,用力大了些,直直将那严严实实衣襟扯了下来,漏出了些终年不见天日之处。
赵朗不似寻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家里什么粗活累活他都是干的,更别提他痴迷医道,学了一身强身健体的门道,每日晨起不是做狗就是当鸡,硬生生被他练出了一身腱子肉。
越桃大大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瞅着腱子肉,小手不自觉就摸了摸,还嫌漏的不够,大力果然有好报,又扯下了些襟子,左摸右弄,快活得什么都忘了。
赵朗一把按住作乱的狐狸爪子,盯住越桃,沉下脸来道,“桃桃,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忘了我与你说给你什么?” 言辞凶得很,可惜耳尖那抹红却乍眼得紧。
“相公说得对,我再也不敢了。”越桃垂下小脸,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连头顶的发旋都伤怀了起来。
赵朗这才发觉自己语气重了,喉结微动,拦过了越桃杨柳般的腰肢,握紧了她的小手道,“等回了家,你愿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是为夫话重了。”
“呜呜呜” 越桃嘟起朱唇不说话,如小狐狸般呜咽呜咽的,脸蛋煞白一片,双眸躲躲闪闪的,生怕再得了责怪。
年轻的郎君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了,情窦初开就遇了这么个磨人的,从来都只能是手下败将,唯有低头认错的份,“摸吧摸吧,只许摸这一下。” 赵朗又牵起方才作乱的小手,伸向自己的衣襟。
越桃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摸,过足了瘾,才假模假式地将赵朗衣襟系好,大言不惭道,“相公这般谦谦君子,在这荒郊野外不好好穿衣,真是不成体统,还得靠我系紧衣衫,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赵朗无可奈何地撇起了嘴角,幸亏他读了许多佛经,不然此刻他定是要被气得翻起白眼,背过气去,他重重深吸了一口气,拂了拂越桃的发旋道,
“桃桃幼时受了许多苦,已然挺过来,往后你我都是好日子,待洪水散去,我托县令大人关照赵家村一二,然后我们就启程去京城好不好,那里热闹些,你定然喜欢,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不必半夜梦见大鸡腿了。”
“不是大鸡腿!是鸡腿精!”越桃张牙舞爪一番,困意上头,乖顺了许多,窝在赵朗怀里动了动,眼皮再也撑不住,沉沉入梦去了。
“小狐狸招惹完我就跑,没人比你更坏了。”赵朗声音极轻道,他眼神里情浓成一汪水,弯唇浅笑,拥着越桃一刻也不愿放手,斜影落在沉睡的二人身侧,似是天上人间再难得的画卷。
情投意合,长相厮守本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姻缘,若是月老亲手牵的,他自然欢天喜地,闲来无事定要偷摸瞧瞧这对鸳鸯,就如此刻月老大大的圆眼弯成两个月牙,双眼冒金光,嘴里不自觉发出些古怪的声音,“呜呜嘻嘻这也太甜了吧!”
司命见了月老这一脸花枝乱颤的笑容,恨不得一巴掌抽醒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所幸他修为大成,苦苦压抑住了自己心头的冲动,只是双手搭在了月老的肩上,疯了般地摇晃起来,“你给我清醒一点,他们两个的红线不是你牵的呀。”
这话说得极大声,司命在一旁看着这对黏糊的野鸳鸯,已是欲自戳双眸了,朗清神君一世英名啊,怎的能被个狐狸精拿捏住,半点神君的骨气都没了,一旁的月老还似个疯癫痴傻之人,那傻笑的都快流口水了,难不成这天地间就他一个靠谱的人吗?
月老被晃得脑子里的水都快晃出来了,这才大梦初醒,自己可不是来瞧热闹的,是来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之人,剪断了他牵的红线,“小司命,你别晃了,再晃爷爷我就要揍你了。”
司命这才收回了手,无力长叹道,“这狐狸精定不是碧鸾的转世。” 随后便了无生机地瘫倒在野草地上,看都不想看月老一眼。
“她当然不是碧鸾,碧鸾在皇宫里快活呢,方才朗清叫她什么来着?桃桃?星星?”月老也是没白瞧热闹的,真情实感地连个小名都没记住。
“人家叫桃桃,朗清神君还要带她去京城过好日子呢,咱也莫要管这狐狸精姓甚名谁了,你说如今这局面怎的收场?朗清神君下凡可是为了历情劫的,此劫一过,他便是上神之身,这天地间能有几位上神啊,你我要是搞砸了,得是多大的罪过啊。”司命越说越悲戚,欲抽出自己头上的红绳,立马给朗清神君系上个七八条的。
月老不愧是老江湖了,眼珠子滴溜嘟噜乱转几下,便有了主意道,“哪有什么罪过,小朗清要度情劫,你我便再造个情劫嘛,把碧鸾换成这狐狸精,你那命簿就写赵朗娶狐狸精,狐狸精玩弄其一片痴心后,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