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上辈子的记忆好似走马灯般在季音脑中闪过。
她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但是距离自己身死那天,应该已经过了很久了——因为前世回忆中的好多人,好多事,似乎都在被慢慢虚化,甚至消失殆尽。
可唯有这双眼睛,她记得清清楚楚,永远也不会忘记。
......白清旭怎么会在这里?!
更诡异的是,他好像叫她......夫人?!
季音只感觉一口老血梗在了喉中。
天啊......这里是地狱吗?
季音疯狂地摇着脑袋,祈求自己能赶紧从这光怪陆离的噩梦中脱身!
可是再睁眼时,她却被对方轻轻抱在了怀中,好闻的蘅芜香登时萦绕在了她的鼻尖。
......是他,不会错。
但随着那人怀中的温度在她身上蔓延开来,却又好像有什么地方错的离谱。
他看起来并不好,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比她这具凉了不知多少年的尸体还要像个死人。
......搞什么?他不是都已经把她杀了吗?亲手杀了自己最为厌恶的人......人生还能有什么事比此事更为畅快?
这要是换成她,今后的日子绝对过得要多潇洒有多潇洒——怎么会把自己搞成他这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他的呼吸在颤抖,说不出是欣喜还是痛苦。
季音希望是痛苦。
可就两人眼下这个姿势,怎么看也不能用痛苦来解释。
那么......是欣喜?
季音深吸一口气。
很好...... 白清旭疯了。
在季音看来,白清旭绝对算得上是那种外热内冷之人——和颜悦色地吸引你靠近,再冰冷淡漠地拒你于千里之外,你越是靠近他,就会发现离他越来越远。
否则当年,季音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欺骗,不知不觉间做了他那已故未婚妻的替身!
他对任何人都有心,但对任何人都不是真心。
所以,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一个冷血到残忍的人。
对她,对他那已故的未婚妻,皆是如此。
而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懂得拥抱蕴含的力量?
更别说......还是拥抱她!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他不仅没能分清她和他那未婚妻,反而变得更糊涂了?!
又或者说......这是什么新型偷袭方式?!
就在季音惊惧之际,对方脖颈上缠绵萦绕的红痕刺入了她的眼帘。
......等等。
这痕迹......好像有点儿眼熟?
季音茫然低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胸口。
......
......?!?!?!
她神色骤变,反手就是一掌击出!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这人绝对不可能是白清旭!!!
白清旭......跟她睡觉?
季音发誓,这绝对比鬼尸仙死而复生听起来更像天方夜谭。
......白清旭怎么可能会跟她睡觉?!不拿她的骨灰去卖钱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好吗?!
这一掌她虽然下了死手,但季音心里清楚,如今她骤然复生,修为所剩无多,就算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恐怕对于白清旭来说,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无甚威慑。
可出乎季音的意料,白清旭竟被她这一掌震得轻咳起来,透过衣衫,甚至隐隐能瞧见大片血迹晕染其上。
......先不说她这一掌到底有没有攻击力,这伤口和鲜血怎么看也不像是内伤吧?!
奇怪了,昔年她最为得势之时,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白清旭有资格与她一战。按道理来讲,在她被围剿身殒后,白清旭就应该无敌于天下才对。
究竟是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我说夫人......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白清旭似乎并未意识到伤口已然裂开,只见他唇角轻提,轻轻捉过她的手:“下次若再想打,为夫自己来,不劳夫人亲自动手。”
若说上辈子两人结下的梁子,最大的莫过于这“未婚妻替身”,故而季音哪里听得了这些,被他一口一个“夫人”叫得心惊肉跳,火气直冒:“......你发的什么疯?恶不恶心?!你未婚妻早就死透了,灰都没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白清旭没有接话。
他望着季音,那双永远含笑的眸子此刻微微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然后,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瞬间,临死前的那个吻在季音脑中闪过。
她当时吻得很重——混着鲜血与眼泪,满怀愤恨与报复,她狠狠咬破了他的唇。
可此时此刻,白清旭的动作却很轻,带着彷徨促狭的小心翼翼,失而复得的分外珍稀,更多的是如泣如诉的万般渴求,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一切。
季音被他吻得浑身发软,胸口的红痕在这炽热缠绵的氛围下愈发刺眼,细碎的喘息声难以抑制地从喉间滑出,一下又一下冲击着她的心脏——她彻底被白清旭弄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