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将他揽住,没让他倒在阴冷的地上。
却被楼砚辞眼角,唇边,鼻腔,耳朵渗出的点点血迹吓了一跳。
“楼砚辞。” 叶南徽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想让他保持清醒,“你别吓我啊。”
楼砚辞靠着她缓了缓,虽然受伤,却仍旧冷静,贴着她的耳侧轻声交代:“南徽,刹那殿前有位化神境用毒,我如今暗伤齐发,压制不了这毒,再撑一会儿,怕是会晕死过去,若不医治,我熬不过今夜。我于仙山还有几分用处,他们不敢让我死在这里,必定会……必定会开门放人,为我寻医师,你届时就能一同出去。”
说了一长段话,楼砚辞气息更弱了几分,眸光也暗了许多。
“总不能……真让你在这地牢待上一晚。”
最后一句话实在说得太轻,叶南徽并未听清。
只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晕死过去,这仙山的人又凭什么连同她一起放出去。
叶南徽只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着急,脑子里思绪万千,刚想伸手使蛮劲儿,强行调动法术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却发现她的腕上多出了一道金色灵力,将她与楼砚辞相连,同时也封死了她的经脉,使不了半分术法。
显然,这是楼砚辞的手笔。
“……楼砚辞!你有——”毛病啊?
骂人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发现楼砚辞已经利落地晕死了过去。
好好好。
叶南徽心里憋了些火,她不和脑子不清楚的人计较。
但低头一看着楼砚辞的这张脸,叶南徽难得没被美貌所惑,反而冷笑了几声,心中火气更盛。
静坐了半炷香,勉强压下无处发泄的情绪,叶南徽大致也捋清楚了楼砚辞方才说的话。
他如今中了毒,若这毒不清除至体外,他熬不过今夜,他在赌,赌仙山不会放弃他这个身负仙骨的天命之人。
一旦仙山出手要将他带走……
叶南徽看向自己手腕,那道由金光幻化而成的浅色符印,正中一点血红,是楼砚辞强行与她结下的反式同行咒。一旦她离开楼砚辞身侧五步,楼砚辞便会心悸而亡。
这样一来,仙山就不得不一同将她带走。
这似乎是场赢面很大的赌局。
可万一呢……
叶南徽冷笑连连,目光落在地牢外看守他们的鸟雀身上。
这鸟雀身上有异样的灵力波动。
是仙山的人一直通过鸟雀在监视他们,如今楼砚辞已经晕死过去半炷香的功夫,但仙山却并未有任何相救的意思。
叶南徽刚压下的火更旺了几分,好,说到底楼砚辞和她也不过相识两年,哪比得上仙山与他的情意深厚。
既然仙山能坐视不管,她一个性情冷漠,乖张暴戾,阴险狠辣的恶鬼有什么看不下去的。
叶南徽推开倚靠着她的楼砚辞,走到那鸟雀面前,恶狠狠地开口:“你们不来救,就让楼砚辞等死去吧。”
说完她也不再去看晕死过去的楼砚辞,径直蹲坐到地牢另外一侧坐下。
脑子乱糟糟一片。
叶南徽蜷缩在一起,任由黑发遮挡住的她的神情。
又不是没经历过生死,她在九幽手上没少沾染妖物的血。
可……为什么人族的血是热的。
方才她的指尖擦过楼砚辞眼角,沾染了些许血迹,分明只有一点,却仍带着楼砚辞的体温。
只是很快就凉了。
叶南徽忽地攥紧手,不再去看,既然楼砚辞要赌命,那她就奉陪到底。
她将头埋在双膝上,开始背菜谱。
红烧黄鱼红烧牛肉红烧猪蹄……
这些菜谱她烂熟于心,背得飞快。
正着背,反着背,都背过一遍后,地牢里还是没动静。
她悄悄透过发丝看向地牢外面,空空荡荡,连那只鸟雀也没了踪影。
指甲掐破掌心。
叶南徽重新埋下头,又开始背菜谱。
糖醋里脊糖醋排骨糖醋虾仁糖醋茄子……
这次只正着背了一遍。
还是没动静。
她忍不住侧了侧身子,透过发丝去看躺在那边的楼砚辞。
他连喘气儿的声音都轻了很多,指尖发紫,是中毒已深的迹象。
叶南徽不自觉地咬住唇瓣。
烦死了。
楼砚辞知不知道命很宝贵,只有一条啊。
算了,出不去就出不去吧,她在九幽那么多年,早就习惯被关着了。
叶南徽咬破唇瓣,贴近手腕,她的血和手腕上那点血红重合,渐渐以吞噬之姿,一点点将金印消解。
楼砚辞趁她不注意,以血结咒,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但他不知道,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拥有肉/身的九幽恶鬼,她的肉/身有多么珍贵。
纵然楼砚辞天生仙骨,但未真正飞升之前,说到底,他也还只是肉体凡胎,比不上她。
他的血咒她自然有办法破。
叶南徽勉力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想为楼砚辞驱毒。
可或许是她体内煞气之毒积压过重,身体里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放缓,逐渐凝滞,她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