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红唇黑发,柳叶细眉桃花眼。
贾蓉.....叶南徽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勾唇笑了笑,是了,她从诞生起,就是这个模样才对。
.......
店外不远处,被雨幕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地方。
狐妖摔倒在地上,一身泥泞,浑身是伤。
长剑指着它的咽喉,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叶道长,你看到了,我没有胡说——” 刚一开口,那剑尖离他的咽喉处又近了几分,让它只能狼狈地咽下后半句。
物妖的阵中,虽没有术法,但狐妖却忘了,剑修一脉,体术是必修的东西。
他漫不经心地想。
便就是在这阵中杀了它,也未尝不可,届时只需要将一切推给物妖的法阵就好,一切天衣无缝,不会让她瞧出半分端倪。
她。
想到她,叶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那家做寿衣的铺子——女子披散着一头黑发蹲坐在店口,仰脸看着这灰扑扑的天,大雨如注,隔着雨水,氤氲一片,其实看不太分明她的面容。
但叶珣还是紧张了。
三百年前。
乾坤山上,清微说他前尘尽忘,因而不通人事,不知喜怒。
乾坤上来来往往许多人,带来无数法器、术法、秘籍...妄图救他,可任凭这些人如何努力,如何泪眼婆娑地求他活下去。
除了屠杀妖魔时,无边血色能让他心静片刻,其他时候,他身上的那些暗纹都在汲取心口处,代表他性命的淡黄色花蕊的力量。
直到那花蕊被周身暗纹吞噬至只剩下一枚钱币大小,他仍无药可救,清微才力排众议,放了他下山。
他对他的生死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活着就降妖除魔,死了就一朝安宁,也没什么不好。唯一不甘的是没有找到他梦中之人。
他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他晚上调息入梦时,总会梦到一个影子。
那影子是他暗纹张狂的根源,那些暗纹想见她,但似乎又怕她。
清微放他下山之后,每夜调息之时,梦里的影子比从前在乾坤山上时要清晰一些,运气好的话,还能听到她说话,而只要梦到她,那些暗纹也会安分许多。
“救救我。” 梦里的她总是泪眼婆娑,心口像是被利刃洞穿,衣服血红一片,“救救我,他要杀我。”
“谁?” 梦境颠三倒四,他还未来得及听清,她便又换了模样。
“.....你这人,怎么总是一副慈悲相,看着也太...让人不敢亵渎了些,你闭上眼睛。” 这次,她一身大红嫁衣,美得惊心动魄,她伸出素白的一双手,没等他反应,便先一步遮住了他的眼睛。
微凉的气息擦过唇角。
“呆子.....”
一声轻笑。
他从梦中睁眼,满室虚无,他握不住,留不下,触摸不到。
可如今,只要走过去,他就能见到她的真容。
只要走过去,他被这念头蛊惑,心驰神往,手微微一动,脚边却突然传来痛苦地哀鸣。
哦,还有一只狐妖。
他面无表情,持剑轻轻划破了它的脖颈,狐妖低声哀叫,忙不迭地求饶:“叶道长,你为何杀我?我已经证明了她不是你要找的蓉蓉,她就是一个鬼物,她,她还想杀你,你不信的话,去她身上搜——”
他有些不耐烦了。
剑光一闪,狐妖漂亮的脖颈处多了道深可见骨的剑伤,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让它再也没办法开口。
狐妖眸中现出绝望和不甘。
阵起之后,它发现这虽是陈翠萍的梦,但陈翠萍因它妖力入眠,让它也能稍微左右这场梦境的发展,本以为是个机会。
这才找到这修士,告诉他那鬼物要杀他之事。
原本是想挑得这一鬼一人争斗,它好坐收渔翁之利。
修士的身体它要,而鬼物炼化后,历来是妖魔大补,它也不想错过。
可谁知,这人竟完全不按常理行事,真是个疯子。
趁着最后一口气,狐妖回到识海,似乎是想寻什么,可什么也没做到,该死该死该死,连续咒骂数声,带着愤怒和不甘,狐妖咽了气。
*
雨水很快就将叶珣剑上的血迹冲洗得一干二净。
地上的狐妖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手持长剑的男子妥帖得收好长剑,朝对面走去。
*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百里之外,半空中。
笑意盈盈的少年身边多了个女子。
“谢谢……”女子捂着脖颈,还心有余悸。
少年并未在意她的状态,像是闲聊一般:“你的相公太蠢了,所以才会死在他的剑下,你似乎要聪明些。”
少年望向远方,叶南徽仍旧蹲坐在店口处,没有动弹。
是真的很讨厌下雨啊。
少年见状笑了笑,随即对身边的女子继续道:“这场梦还没结束,叶修士想起来得还不够多,需要你再帮上一把。”
“务必要让他想起……他自己就是那个行刑人啊。”
少年说着眸光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