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烧得霹雳吧啦作响。
雷声已歇。
气氛十分诡异。
叶南徽僵直在身子坐在禅堂之内,眼神落在一跳一跳的火光之上,没往旁的地方挪半分。
身后,那个附身在女子身上的妖物,现如今被捆了个严严实实,堵着嘴,绑在禅堂的朱柱之上。
而身侧……那道冷淡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分毫未移。
要不是因为识海之中的命书仍发着灰,一片死气沉沉,叶南徽此时怕早就不管不顾地跑了。
有什么是比假死脱身后,再度被自己的死劫找上可怕的。
心里做了十足十的建设,又多劝了自己一炷香的功夫,叶南徽硬着头皮,迎上了那道目光。
也不知是不是恍惚间的错觉,双目对上的一刹,火光映在他的眸中,他的目光似乎亮了那么一瞬。
“……这位…道长,可是认识我?”
方才在院内,她被他抱住,差一点就按捺不住要动用恶鬼之力,好在下一瞬这个长相极好的小修士就慢慢地放开了自己,只有手仍死死攥住自己不放。
一双眼眸清亮,冷意渐融,安静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掐诀,利落地将冲出来那女子捆在了禅堂内。
“外面冷,先进去。”
他垂眼,似乎有些紧张。
要把我诓进去杀?
叶南徽惊疑不定,身死之后,她虽不记得楼砚辞的长相,可也对他身量气质大致还有个模糊的印象,眼前这个小修士给她的感觉太过相似。
答应他进来,是因为在院内扫到了他浮在身后的剑,那柄剑并春秋剑。
楼砚辞的春秋剑从不离身。
心落了一半,识海中那本仍泛灰的命书,让心落了另外一半。
整个鬼重新定下来,才慢慢察觉这个小修士留下的术法痕迹,不过元婴修为。
楼砚辞三百年前已至化神。
或许这个小修士是认得她上身的原主?
可原主的记忆里,并未有这样一个修士。
叶南徽糊里糊涂跟了进去。
*
听见叶南徽的问话。
这小修士点点头,却没再说话。
叶南徽被他盯着,觉得有些瘆得慌。
虽然这人大概确实不是楼砚辞,但她看着这张脸,却总会无端想起那人……实在是过于晦气了些。
想到之前那次次穿心的十二剑,叶南徽心梗了又梗。
“奇怪了,我对道长没什么印象呢,如今天色已晚,我不便多留,就先走了。”
叶南徽干笑两声,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她一起身,这位颇为晦气的修士也一道起了身。
叶南徽脚下一顿,凑出个略微有些发僵的笑:“我要回家,你这是……?”
小修士有问必答,乖觉答道:“跟你一起。”
叶南徽的笑更僵了些:“……哈哈,跟着我作甚,道长虽说认识我,但我却连道长的名字也不记得呢……”
“叶珣。”小修士微微低头,望进她的眼睛,“我叫叶珣。”
不得不说这幅的皮相生得实在太好。
这双眼睛目不转睛看向自己时,叶南徽的心还是没按耐住,动了一动。
不过,随即叶南徽就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巴子。
动什么动,这张疑似楼砚辞的脸杀了你十二次,有没有点骨气!
有了骨气的叶南徽挺了挺脊背,往后退了几步:“叶珣道长是吧……我确与你素不相识,你这样跟着我实在不妥,还请莫要纠缠。”
本以为说得已经足够清楚。
可只走了几步,叶珣又跟了上来。
叶南徽心里生出悔意。
早知道此人不是楼砚辞,只是个普通元婴道士,自己方才转身走了就是,又何必听了他的话,稀里糊涂随他进了禅堂,现如今白白给自己招惹了麻烦。
深吸了口气,叶南徽指了指被绑在一旁的妖物:“怎么还跟着我?这东西你不管了?”
见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柱子上的那妖物连忙疯狂点头,发出呜呜的叫声。
叶珣寻声望去,似乎终于想起这妖。
手中聚起一点灵力,朝那朱柱挥去,那妖物身上缠着的绳索便回到了叶珣手中,化作一条红绳系在了他左手手腕上。
而方才在禅堂门口还大声叫嚣要让叶珣好看的妖物,此刻得了自由,趴在地上,吐出塞住他嘴的破布,不停地打着颤,像是受了重伤。
可身上分明并无伤痕
叶南徽下意识扫了眼叶珣手腕上的红绳。
“是捆妖绳。捆妖魂而不伤人身。” 叶珣的目光一瞬也没从她身上离开。
她只是轻轻扫了这么一眼,他便能及时出言解释。
确实不是楼砚辞。
叶南徽再一次确认。
那头,缓过劲儿的妖物,撑着旁边的朱柱站了起来。
被捆妖绳捆了许久,他的神魂痛得要死,嘴也软了下来。
在女儿身里的竟是个男妖。
他朝叶珣讨好地笑了笑,语气里尽是谄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这位小仙君,实在该死,实在该死,只是我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