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已经早为人妇,却勾引兄弟阋墙的女子,该死。”
珈洛知道,出自孝庄皇太后嘴里的该死,绝对不是一句戏言,也不是一个形容词。
她是真想董鄂氏死。
只是怕伤了母子情分。
珈洛并不赞同孝庄皇太后的话,也许董鄂氏也并不想让两兄弟为她发生阋墙。
她年岁也不大,如今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
她或许懂了如何为人母,为人妻。
但却不一定能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要什么样的生活,要什么样的爱人。
再说,若是汉儒文化,妻子出墙,或许还可以寻缘由。
但满族文化之中的“女人继承”传统下,又为何不能出现“兄弟继承”的传统呢?
镶亲王的额娘懿靖大贵妃娜木钟又何尝不是自己主动归顺后金,转而嫁给了皇太极?
既有先辈,为何不能有后人?
要她说,她其实蛮佩服董鄂氏的。
敢于突破传统。
但珈洛不能这么对外人说。
她也没有这个本事令绵延几千的传统在她的手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怕她稍有动弹,便是倾族之祸。
“皇额娘,皇上看中那董鄂氏,臣妾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儿。”
“左了不过是皇上和那镶亲王的福晋有情罢了。”
孝庄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说的简单。”
“事情本来也就简单。”
珈洛将手中的绣帕甩了甩,继续开口说道:“皇额娘曾教育珈洛,皇上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并非如同寻常夫妻。”
“新萨日如今觉着,皇后和皇上的关系既像是汉儒文化里的“相敬如宾”,也像是汉儒文化之中的“君臣”。”
“但皇上和妃嫔之间的关系却始终占据了一个“妾”字,因为有皇后这个“臣”始终占据上位者的地位。”
“而为“妾”者,喜爱者也。”
“凡喜爱者,说到底也不过一玩物罢了。”
“草原上珈洛也曾见过妻妾争斗,你死我活,最后妻死,妾胜的事情。”
“可那是因为妻动了情。”
“那妻也喜爱丈夫,可妻如何能将夫当作玩物?”
“草原上倒也是有一些强蛮的女子,能将丈夫当做了玩物,可即便是当做了,又如何能同别人分享玩物?”
“所以说到底,只要妻动了情,便是无论如何,都会有妻妾之争。”
“但臣妾不会让此事情出现。”
孝庄神情凝重,那双眼眸一直落在珈洛的面容上,但珈洛却岿然不动,只等着说完,便安安静静垂眸看着手心。
似乎手里的绣帕就像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一般,来来回回的翻动着。
“你为何不会?”
“是因为皇上入不了你的眼?”
“还是因为你不屑于和董鄂氏争斗?”
珈洛岂会如此答?
她活得不耐烦了?
她抬头,再一次和孝庄皇太后对视,眉眼弯弯,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因为新萨日是姑母您的侄女儿呀。”
孝庄一愣,随后猝然大笑,甚至笑的她手都在颤抖。
那手里的珠子纷纷发颤,发出清脆的声响。
“哎哟,本宫如今倒是真的很羡慕哥哥,怎的就生了如此一个好的女儿。”
苏麻喇在一旁提醒似的笑着开口说道。
“主子,您可忘记了当时亲王得知是小女儿要嫁来京城时,那神色是多么的不舍?”
珈洛闻言,抬眸瞧了一眼苏麻喇,发现苏麻喇的视线也移了过来,她对着自己微微颔首,眼眸里都是和善的笑。
这话令孝庄皇太后笑意更深了。
“是啊,如今也是本宫的女儿了。”
“行啦,你这么说,本宫也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再纳妃,那也不过是一个妾。”
珈洛点了点头,神色里都是一副赞同的模样。
可她心里明白,皇太后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那董鄂氏是个妾,但她也怕皇上为了那董鄂氏不顾颜面,做出“褒姒之祸”来。
珈洛只当不知,她如今点出了董鄂氏和皇帝之间的真情。
却也指明了关键点,董鄂氏乃妾,而她珈洛一心只想坐稳皇后之位。
即便董鄂氏入宫,后宫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的。
这便会令孝庄皇太后放心许多。
毕竟顺治和她的母子情分,再也不能伤了。
话毕,珈洛摸了摸小腹,对着苏麻喇略有些羞赧的笑了笑,说道:“好姑姑,我想吃您新手做的松子百合酥了,还有孙尼额芬白糕了。”
“哟,奴才这就去做,正好今晨御膳房送来了一壶鲜牛乳茶,正在炉子上温着着呢。”
“配着皇后娘娘点的两个糕点,吃起来正好呢。”
话说完,苏麻喇便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珈洛则转身对着孝庄皇太后说道:“皇额娘,咱们去御花园里的抱厦里吧。”
“让宫女先行将抱厦各处窗户打开,通通风,然后熏好了香,咱们去才能好好的享受风景,然后吃点心呀。”
“吃完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