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她,“苏昭雪,你是良家子,何必为人奴,低人一等?”
既然已走到这一步,脸面于她还有何用?干脆破罐子破摔。
苏昭雪又近前几步,伸手抓住娄樾宽大的衣袍袖子,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公子海量,即使不与昭雪签白契,不用付月银,昭雪也不会跑,昭雪只求一处容身之所,仅此而已。”
言外之意,自称为丫鬟是演给外人看的,只要把她的户贴拿到手,将来有机会开女户,她便彻底自由了。
她就是故意说出来的,因为正是他教她的,不让她在他面前遮掩心思。
少女撒娇而不自知,眸子里含着祈盼与渴望,身上的馨香夹杂着药膏味徐徐窜入他的鼻间。
娄樾抬手抽回自己的袖子,移开视线,示意她起来,他会仔细考虑一番,叫她先回去。
苏昭雪见他俊脸微沉,也不敢多留,听话地起身,朝他行礼便退了出去。
她人走后,梅一骤然从天而降,闪进来汇报这三日的情况。
“启禀殿下,侯府少夫人身边的嬷嬷隔三差五来翠竹院,想要见苏姑娘,皆被侍卫打发走了。”
“庆阳侯这几日安分守己,被侯夫人大骂了一顿,几晚都歇在妾氏那里。”
“倒是他儿子徐怀安不老实,睡在书房还与院里的丫鬟偷情……”
梅一白日陪着苏昭雪,夜里可没闲着,几乎逛遍了整座侯府,偷听了不少风月腌臜之事。
娄樾不想听侯府乌烟瘴气的后宅之事,奈何梅一就这性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芝麻大点的事也要汇报,以彰显她未浪费他的银子。
“对了,属下还探听到一事!”
娄樾按捺脾气,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梅一忙压低嗓音道:“侯夫人把她儿子叫过去训话,原来徐怀安一开始想娶的是苏姑娘,因为某次醉酒与苏姑娘长姐有了首尾,才迫不得已娶了对方。”
“侯夫人警告徐怀安近日低调一些,千万别撞枪口,等您走后,再对苏姑娘徐徐图之。”
娄樾面露震惊,虎一等人未调查出来的事,梅一轻而易举获得,由此可见,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怪不得苏氏嫉妒那丫头,设计陷害她,怕是已经知晓了这桩婚事的缘由。
娄樾原先还有些举棋不定的心彻底定了。
罢了,权当为自己积德行善,留苏昭雪在身边伺候,费不了几个钱,左右那丫头也翻不出大浪来。
“嗯,这几日你继续留在翠竹院,待曲莺莺一案结束,你再回京都。”
“属下遵命。”
翌日。
苏昭雪醒来时,梅一捧来了一只狭长的衣箧,衣箧里摆着两套价值不菲的冰丝夏衫。
苏昭雪一脸疑惑,“梅姐姐,这衣裙从何而来?”
梅一笑着把衣箧搁到她的床榻上,“公子说这是淮州知府赔给你的,另外还有几套头面,稍晚会派人送入侯府。”
苏昭雪愣住,衣裙精美,金线刺绣,还镶嵌着珍珠,她都不敢随意乱碰,生怕弄脏了。
公子这是同意她留下来了。
了却一件心事,苏昭雪兴致高昂了几分,“梅姐姐,公子可在前院?昭雪稍后去叩谢。”
梅一摇头,说公子近日繁忙,白日都有事,一大早出门了。
既如此,苏昭雪便打算等公子晚上回来再说。
她把衣箧收到床尾的箱笼里,“可为何由淮州知府赔偿我的衣裙?按理说红叶山庄也脱不了干系。”
曲莺莺上了红叶山庄的戏台,要说红叶山庄不知情,她不信。
梅一表示不知,让她晚上直接去问公子,她只负责听令行事。
稍后,二人一块去前院用早膳。
早膳后,苏昭雪琢磨去一趟牡丹院。
自打从元福寺回来那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还未与苏氏正面交锋,一直避而不见不可能。
苏氏毕竟担着长姐的头衔,还有孕在身,她不去探望,要被苏家人戳脊梁骨。
梅一听从公子的吩咐,负责照看苏昭雪,得知她要去见苏氏,自然也跟着一道过去。
说来也巧,侯府一解禁,曹嬷嬷便出侯府把苏柳氏接了过来。
苏昭雪在牡丹院门口与养母柳霜狭路相逢,心里涌出说不出来的滋味,既恨也怨。
还未等她开口唤人,柳霜倒是先板起面孔,疾步近前,扬起右臂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