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裕贤六岁跟随母亲改嫁到溪水村吴家,当时过来时,继兄吴容秉八岁。
自此之后,他便一直活在继兄荣光的阴影下。
任他再勤奋刻苦,换来的,不过别人一句“这孩子老实勤快”。而继兄,随便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并做到很好,别人总夸他天赋极高,是文曲星下凡。
若是不相识的两个人,离他远些就行,倒也罢了。
可偏偏他们是继兄弟的关系,常被放一起比较。
这辈子,只要有继兄在,他便会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为此,吴裕贤常常愤懑,过得并不开心。
可这样对继兄的嫉妒,却不能宣之于口。说出来了,就必然是他的不对。
得不到发泄,就只能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内心郁结,他愈发的不快乐。
而这种对他的打压,在继兄中了秀才后,更是达到了巅峰。
原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会这样一直浑浑噩噩过下去。却突然一天,传来继兄会友时跌落悬崖,摔断了腿的消息。
自此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不但继兄的人生轨迹有了改变,他的也是。
没了对比带来的打压后,他学习起来轻松愉快,自然事半功倍。
而家里少了一个人读书,压力减轻不小。于是,更多的资源倾斜到了他这里。
他先是顺利考过了童生试,之后狠狠的埋头苦读了一年,又顺利得中秀才。一时间,声名鹊起。
不只是在溪水村,整个葵花镇,附近村镇,甚至是在富阳县,他都小有些名气。
得优待太久,他已经被捧在了那个高位,好像有点下不来了。
所以,如今家里因叶氏发疯带来的这一切变化,就令他很怕会再回到当年。
再回到当年……不,不能再回去。
吴裕贤走神得厉害,直到掐断了手中毫笔,他这才猛然从自己思绪中省过神来。
望着被掐断的笔刺破了皮的手,吴裕贤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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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叶雅芙睡醒时,发现大床上的那父子二人已不见了身影。
她懵了会儿,然后一骨碌的从榻上爬起来。
盖在身上的薄毯滑落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盖了东西。
昨儿晚上看了天书,看着看着就困睡过去了。她记得,自己是没有盖东西在身上的。
那这毯子……反应过来后的叶雅芙,脸上露出了些浅浅笑意来。
不错,经过这几日她对他的真心相待,这吴大郎知道感恩,开始关心她了。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啊。
大反派会关心人,知道感激恩人,就说明他心里是存着善念的。
而只要她一直保持同他这样的和平相处,日后,她就不会落得那般惨绝人寰的下场。
一切都渐渐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叶雅芙很欣慰。
她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疲惫都驱散出去后,则拾掇一番,便从东厢房出来往前头厨房去。
此刻厨房里,吴容秉正在忙着朝食。
康哥儿也在。康哥儿就乖乖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身影看,乖萌乖萌的。
厨房里还有花嬷嬷和映红,彼此正各忙各的事儿,谁也没有打扰谁。
叶雅芙也算看出来了,那映红敢正面同她刚,却不敢招惹吴容秉。想也是知道,吴容秉再怎么样也是这个家的长子嫡孙,身份比她那姑爷还高。
再者就是,吴容秉虽瘸了腿,且看着文弱,但他身上却有种不可忽略的气势在。
他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挺冷的,一脸的“生人勿近”模样,性子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像映红这种城里有钱人家的丫鬟,应该见识过一些人。所以她心里自然有数,哪些人能惹,哪些不能。
这样也好,只要吴容秉能镇得住她,她知道怕了,就会收敛一些。
吴容秉的厨艺是真的不敢恭维,哪怕是熬粥,他也很有本事的能熬得很难吃。
康哥儿可怜巴巴看着母亲,似是在讨她的示下,这个粥是吃还是不吃。
叶雅芙其实也半点胃口都没有,但她不能带头给康哥儿做坏的榜样,于是说:“快吃吧,再不吃粥都冷掉了。”
康哥儿绝望,似叹了口气,然后埋头慢慢吃起来。
小孩子都是人精,叶雅芙看他这个样子都想笑。再悄悄抬眸去打量吴容秉,却见他慢条斯理吃着,好像这白粥同昨儿晚上的烧肉一样,都是美味佳肴。
有些时候,叶雅芙还是挺佩服这吴大郎的心境和定力的。
喜怒不形于色。
就算在那本书里,最后他彻底黑化了,好像也是因为儿子被害。
至少就眼下境况来说,他都凄惨成这样了,也只是自己落寞,却不见其害过谁。
吃完早饭后,叶雅芙便把背篓从房间里拿出去。昨儿去山上采了些草药,她看今日天气应该不错,便打算把草药在屋前铺排开,晾晒一下。
今日,还得进山去。
把草药在屋前铺排开后,叶雅芙又把背篓背上,然后冲屋里喊:“我出门一趟,你帮我看着这些草药。”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