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池放下手,缓缓睁开眼睛,空洞目光定了定才找到焦点。他拿起手机,绝口不提今夜,只作朋友般给陈清也发了条最简单的祝福。
[阮舒池]:小也,生日快乐。
(阮歆]:歪?莫西莫西?
anybody can hear me ?
[阮歆]:fine,一个两个都不回消息是吧!QAQ不管了,到点了!
([阮歆]:清也姐!生日快乐!
(舒妈妈]:小也生日快乐,今天要不要回家吃饭?我多做几个菜,再弄个鸡毛菜肉丝炒面,长寿面。[小水]:老板生日快乐!店里一切正常,你就放心去玩吧~
车里空间狭小,陈清也睡得并不舒服,况且她对睡眠要求一直高,昨夜失算酒精量又不够麻痹自己,于是整夜都迷迷糊糊的。
天光熹微时,她便醒了。陈清也搓搓脸坐起身,斜靠着座椅靠背不舒服,干脆拿脑袋抵住了颈枕。她有心态不好就拒绝任何社交的前科,很多次了。不想说话,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任由自己随坏情绪的巨浪逐流。
就像昨天,情绪上头时,哪怕深夜也要在第一时间去见阿婆。那是她的定海针,只有在阿婆那儿平复完了,她才能处理作为普通人一切。
所以直到现在,她才想着打开通讯软件,去回复那些还关心、祝福她的人。
阮歆发了一堆,从昨天早上到今天凌晨十几条消息热热闹闹挤满对话框。舒妈妈是一早发的,问她要不要过去吃饭,她好准备买菜。
还有小水,作为员工代表汇报了两家店的进货情况,甚至很够意思地绝口没提叶庭阳翘班的事。陈清也打开每一个消息提示,回复完再退出,原本无波的眸子一点点散发出笑意来。
她本质还是喜欢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喜欢收获满满的爱,却吝啬给予,所以要跟她做朋友真的是件挺困难的事。
掠过几条公众号推送,她的指尖落到了阮舒池的对话框上。
小红点显示数字1,从外面的界面就能直接看见简单的祝福,对陈清也而言似乎失去了点开的必要。她长按标记已读,刚往下翻了翻,又忽然倒退回去再标记未读。
看着那个重新出现的红色小圆点,她开始走神。至少,阮舒池没有因为蔺怡,把她彻底抛在脑后。陈清也按灭手机,揉了揉脖子,只是乍一抬头眼前竟骤然暗下,巨大的眩晕感来袭,一时间坐都坐不稳当。她扶着车窗沿连忙闭眼,眼睫轻颤,偶有几瞬感觉呼吸都开始不畅起来。不知是脑供血不足还是打工落下的颈椎问题,反正她总遇上这事。
陈清也阖眸等了好一会儿,等眩晕感渐渐褪去,她才抬眸,而视线所及的窗外竟是阳光一片。初冬伊始,天亮得晚,天色也总是蒙蒙的,要等看见阳光,往往已经接近中午。可一旦阳光破云而出,沉寂一夜的小镇就霎时恢复了人气,变得连石桥青砖都好像鲜活起来。
陈清也却没下车,原本还有打搅阮奶奶的想法,这会儿全没了。安全带一拉一扣,开车就跑。笑话,昨晚睡车这人都赶着上她这儿睡,现在还不得趁叶庭阳没醒赶紧跑。
陈清也跑得那叫一个毫不犹豫,且不论昨晚叶庭阳如何巧舌如簧,她反正一个字没听进。感动可能有,但不多。
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年龄齐齐奔三的人,陈清也根本不会为这小小的感动迅速投入感情。她选择阮舒池,是基于过去十五年的感情。而叶庭阳现在给的,远远不足以让她给出回应。可,陈清也失算了。
她一路马不停蹄开到休息区,从洗手间出来还在甩着湿漉漉的手,打算找点东西吃,就见叶庭阳已经买了早餐等在她车边。
陈清也眯了眯眼,暗自思忱这人是不是偷偷给她装了定位。
不过叶庭阳自然不认,他说他是单纯凭借自己对陈清也冷酷无情的为人做出的合理判断。也是果不其然,陈清也真没叫他就跑了。陈清也笑笑,接下他的早午餐头也不回钻进车里。既然有人请客,她自然来者不拒,不然不符合她做人的基本准则。
有叶庭阳跟着,陈清也就没回家,直接把车开到了花店门口。
毕竟这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这么难缠了,陈清也实在不想哪天下楼忽然看见叶庭阳出现在她家楼下。进入新海市区,天色也如云城般灰蒙蒙的,太阳被藏在厚重的云层里,偶尔被风吹开云露出一两缕软绵绵的光也像是冰箱里的灯,只见亮不见暖。陈清也的花店里倒是讨论热烈。
”这是弗洛伊德。’
”不,这是高盛。’
“可他们长得一样啊!”
“不一样,弗洛伊德花型更大,是浅桃红色的。高盛颜色比弗洛伊德深一点,花型稍微小一点。你看.....“哦~我明白了,这是高盛!”
“不!这是!弗洛伊德!!!
陈清也还没进门就听见小水绝望的哀嚎,她和阮歆背对着门站着,就孰是弗洛伊德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显然,这探讨的过程并不太心平气和。她推门,门铃作响,两人齐齐回头。“姐你回来.....”小水瞧见陈清也原本眼睛一亮,待看清她身后跟着谁时,声音又忽然偃旗息鼓下来,"...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