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胜紧紧跟在自家大父的身后,随着他以肉身登峰,山路陡峭,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却只是如履平地而已,过不多时,便见山路的尽头有一座悬空之山,果真山如其名,如同天外飞来一峰。
在【飞来峰】的峰顶平台之上,有一株高约百丈的大榆树,在榆树的下方侍立着一圈儿修士,竟然大多都是散发着元婴气息的真君!
其中夹杂着几名金丹修士,也俱是根基不凡的天骄之辈,此时却都收起了不可一世的神情,恭恭敬敬侍立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齐白胜偷眼瞟了过去,果然见到了松风阁其余四岳的峰主,以及四岳的几位杰出的同门。
他又看向大榆树下的石亭,亭中此时正端坐着两男一女三名修士饮茶,只是不管齐白胜如何动用灵目神通,这三人的面目俱是模糊不清,看不真切,甚至连身上的服饰都隐约在缓缓变化。
齐白胜连忙低下了头去,不敢再看,甚至收摄起了心中杂念,连思考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三位化神太上!”
虽然端坐在石凳上的三名化神修士面目模糊,但凭借身上配饰还是不难看出具体的身份。
左侧那男修背后背着一柄木剑,浑身不着其它配饰,只是随意披了个麻布袍子,一看便知是一位此心唯剑的纯粹剑修,此人却是如今【剑阁】的太上长老。
右侧的女修则在腰间悬配了一支青翠欲滴的玉箫,双耳坠着两只如同铃铛一般的黄铜耳环,顾盼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教人心绪一下子平静下来……一看便知是【玄音阁】化神太上。
中间那面目模糊的男修发丝黑白参杂,高冠博带、作儒生打扮,腰间的绅带、玉饰一应俱全,竟半点都不含糊,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松墨清香,自是【松风阁】太上了。
“常兄,当真不再考虑试着突破化神后期了?”那儒生轻轻啜了口茶,问道。
那剑修并不避着众人,大方言道:“我停留化神中期多年,自家几斤几两早已明白,仙洲界灵机不振,在此蹉跎,终生无望化神后期,不如去闯一闯天外通道,或许能侥幸飞升上界。”
“只是化神中期去闯,难免凶险……也就两三成生还之机罢!”儒生唏嘘道。
那女修抚了抚腰间的玉箫,轻笑道:“常兄身为剑修,杀力冠绝同阶,想来应有三成把握的!”
“不能再耽搁些时日?”儒生拿出一把绘有寒山松柏墨画的折扇轻轻摇动,沉声道:“你这一走,【剑阁】再无化神坐镇,虽有我二人看顾,终究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剑修无奈道:“不是老夫不想,只是这寿元着实撑不住了。”
“化神初期五千年寿,化神中期寿七千年,化神后期才得享万年寿元,如今我已六千九百余岁,再不飞升,不过百年,只怕要坐化在仙洲界。”
“而据上界散落到仙洲的古籍记载,上界灵机浓郁,更有【仙气】这等对我们化神修士的大补之物,若是老夫能够侥幸飞升,说不定立时间便可突破化神后期,平添三千年寿元,再续道途……甚至有望开辟体内洞天!”
“而如今【剑阁】的三位元婴后期真君俱无化神的把握,素玄又太年轻了……老夫等不等这几十年,意义不大。”
那剑修恳切道:“倒是老夫飞升后,剑阁没了化神修士,难免是最虚弱的时候,老夫自上代太上手中接过了【剑阁】道统,深知这道统传承不易,还望两位道友多多帮衬一二!”
“常兄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儒生一拂袖,语气不悦道:“我等相交数千年,中州三阁更是同气连枝,三阁立派的这两万余年以来,其余两阁并不是没有化神不续的真空期,不也是靠着剑阁的化神天君撑过来了?”
“如今这点区区小事,还容得常兄这般郑重其事!岂非折煞了我二人?”
那玄音阁的太上也柔声道:“常兄万请放宽心,我二人寿元尚且充裕,并不急着筹备飞升一事,定当护佑素玄顺顺利利登临化神、证位天君!”
“唉,我这心里总是不太放心。”剑阁太上叹了口气:“蓬莱山如今封山已逾千年了吧?可传出了什么消息?”
儒生语气陡然阴沉:“没有……偌大的一个蓬莱圣地,竟无半点口风透露,就连观月也许久不曾联系家中了。”
儒生口中的【观月】乃是当今松风阁的东岳峰主【萧观月】,论出身可是当年蓬莱天君萧不疑留下的直系血脉后裔,但千年前下山入世之后蓬莱山便宣告封山隐世,竟将这嫡传弟子都拒之门外了,无奈之下萧观月只能入了松风阁,一路修行下来,竟然一步步做到了一峰之主的位置。
“也不知道蓬莱圣地究竟打着什么心思?竟然封山上千年……”
玄音阁太上忿忿道:“往年有这【一山】定镇中州,【均天观】与【两仪观】这两家道门的道统尚且能维持表面和气,如今却是为了那劳什子【天下第一道门】的虚名愈发针锋相对,这千年来将中州域搅弄得乌烟瘴气,纷争不断……各大道观纷纷站队,彼此攻讦,哪里还有什么正道的样子?”
“若非我【三阁】接过正道大旗,勉力维持局面,那天南魔域的几位魔君只怕早就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