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梅扭头看向拒霜,都忘了抹泪。
苏卿也没想到拒霜会问这个,回忆了一下,才一脸抱歉地说:“拒霜,我死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成亲呢。”
拒霜的眼泪突然就喷涌而出。
“拒霜,你……这么想嫁人吗?”望梅吓一跳,平时也没听见她说啊。
“大姑娘,您怎么,怎么死了呢?”拒霜想起见不到苏卿,心里就像是被谁剜了一刀似的。
“那是梦里,现在我争取不死。”苏卿将拒霜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你看,是不是热的?”
拒霜红着眼睛,使劲地点头。
“那我是不是活的?”苏卿又问。
拒霜再一次点头,却又哭了起来。
这回苏卿也没办法了,只能看向望梅。
“大姑娘,让她哭吧,一会儿就好了。”望梅哽咽道。
果然,没一会儿拒霜深吸一口气,哭声戛然而止。
“姑娘,以前是不知道,现如今知道了,奴婢和望梅一定不会让您死的。”拒霜说完,还扯了一下望梅,“你说是不是?”
“那自然是的,奴婢死也不会让大姑娘……”望梅说到苏卿,便觉得那个字不吉利了。
“好了,往后大家都不许说死,咱们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好。”苏卿朝两个丫鬟笑了笑,“现在,来说正事儿可好?”
“正事儿……”拒霜回想了一下,才道,“姑娘,您的意思是坠儿害您是二姑娘吩咐的,您出事了,她可就出头了。”
“最要紧的是,那样她就可以顶替我嫁到周家了。”苏卿一声冷笑。
“原来二姑娘是这个心思。”望梅恍然大悟,“可这也不能害人呀。”
“可她就是害了。”拒霜咬牙道,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大姑娘,您让我哥去查坠儿的下落,是要查问她?”
“不需要查问,我能断定是苏琪的主意!”苏卿闭了闭眼睛,“主要是娘不信,所以我需要找到坠儿。”
苏琪只怕是当天就把坠儿送走了,可她一个姑娘家能送到哪儿去,所以她背后肯定有人帮她。
是谁呢?她们的爹,赵敬德?
“可是大姑娘,就算夫人相信是二姑娘指使的,但那又如何?”望梅叹了口气,“除非让夫人知道,二姑娘不是她亲生的。”
但二姑娘是夫人抱在手中养大的,这得要怎样的证据才能让她相信。
望梅怀疑就算是李大夫站到苏氏面前证实这件事情,她都未必会信。
最坏的结果是,李大夫是真的因事回乡,并非被胁迫,苏氏也是真的怀了双胎。
“咱们不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苏卿鼓励着两个丫鬟,“事情总是在变化当中的,现在不知将来的事,不用现在就着急,或许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就算说服不是苏氏,也要让她知道,苏琪人口的低劣。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苏氏骤然受到打击,伤害到身体。
苏氏是家中独女,身子不错,苏卿怀疑她前世早逝,要么是中了毒,要么就是精神受到了重击,一时没扛住。
“大姑娘您放心,您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拒霜挺直了腰身,“奴婢这就去寻镖局。”
“让你哥哥陪着你去,别自己一个人,安全要紧。”苏卿叮嘱道。
“奴婢知道。”拒霜说完就出门去了。
“大姑娘,您受苦了。”望梅的眼睛还红着。
“是梦里受苦了,现在我们都好好的,一切都还来得及。”苏卿朝望梅笑了一下。
望梅知道,如果苏卿没个好结果,她和拒霜只会更惨。
除了背主,否则丫鬟和姑娘其实是一体的。
可背主的,又有几个有好结果的。
“大姑娘,奴婢需要做什么?”望梅再次抹了抹泪,“奴婢拼死也要护大姑娘周全。”
“方才我已经说了,不要说死不死的话,相信你家大姑娘,不会像梦里那样蠢的。”苏卿拍了拍望梅的胳膊,“去准备我们后日去敬香要用的东西,我估摸着周家应该也会去,衣裳鲜艳些。”
衣裳鲜艳些?望梅以为苏卿是为了跟苏琪争周章成,因此将那天的衣裳和首饰尽量精致华贵。
第二天一早,去怡和院请安的时候,所有的人看到苏卿俱是一愣。
浅粉色的禙子,绣着海棠花样,滚着石榴红的边,缠枝莲绣纹的披肩缠缠绕绕地搭在苏卿的肩头,显得她清新雅致之外,又多了几分娇俏,却又毫不艳俗。
头上首饰不多,但一支轻轻巧巧的红宝石步摇便胜过他人满头珠翠。
苏琪见那步摇轻轻巧巧的,但雕花精巧如同活物,更衬得戴步摇的人贵气天成,心里便闷闷的。
当时苏氏打了三支步摇,三姐妹一人一支,苏琪嫌弃红宝石的太过打眼,于是选了镶白玉的。
可这会儿看来,红宝石的才最是好看。
“卿儿,来,坐到娘身边来。”
苏氏身边的位置,一直是赵敬德和长女苏卿,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苏氏今天对苏卿的赞许,也是肉眼可见的。
苏琪的眼里却掠过一抹妒意,但唇角却还是强行扯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