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他那么认生,会不会根本就没去找老师沟通?
那这样面试还能通过吗?
要是因为这把没过,欧洲那边的路堵死了,这小孩岂不是既没学上也没未来了?
凌野还没成年,孤零零被她头脑发热拽来申城,身边连个能商量大事的人都没有,温晚凝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职。
晚饭后,她索性觉也不睡了。
熬了大半宿,终于在天蒙蒙亮时,给凌野发去一串录音文件,附带文档原稿。
【不知道你面试准备得怎么样,我找表弟的文书老师给你押了押题。】
【录音是我自己录的,发音凑合吧,你适应适应听别人说英语的感觉。】
被别人捧惯了,温晚凝还不太适应自己一头热。
消息发着发着,她先觉得有点不自在,幼稚地开始挽尊,【醒了吗?】
【醒了敲1。】
凌野那边很快回复:【1】
少年的微信头像是她随手帮设的。
汽车总动员里的闪电麦昆,龇牙咧嘴的一张动画鬼脸,和账号的主人完全两个极端。
因为实在太幼稚被杨夏调侃过一次,但凌野一直没改,就这么用着。
对方的反应乖得温晚凝心软,但还是有种后知后觉的羞耻,她正色,【你平时坐地铁的时候随便听听,有用最好,没用算了。】
凌野:【有用的。】
【之前你给我录的对话,我听了好多遍。】
几个月前,他刚戴上助听器的时候。
温晚凝人在横店拍戏,担心他没办法融入赛车场的集训,提前录了许多日常对话在他的手机备忘录里。
适应人声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帮他习惯用耳朵听,戒掉下意识读嘴型的习惯。
她当时参考的是外国人用的中文教材,许多语段都有些无厘头,被她表演科班出身的对白腔一念更甚:
“我是温晚凝,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和你见面很开心。”
“谢谢你,我们再联系。”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温晚凝又想起当初自吹自擂普通话水平的她自己,耳根热意升腾,【你听了吗,我怎么不信。】
凌野答得飞快,【嗯。】
嗯什么嗯。
明明只有一个字,温晚凝就是莫名觉得他像是在笑,心浮气躁地把自己卷进羽绒被里,捏着手机恶狠狠打字,【哦。】
凌野:【真的听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耐着性子解释,【录音说一句,我说一句。】
那边的“正在输入中”就没暗下去过,在昏暗的卧室里一闪一闪的。
消息很快多出一条。
认真得像课文背诵检查,需要给家长签字的那种。
【我是凌野,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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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地处偏远,但并不意味着没人认出他们。
冬天越漫长的城市,看电视的人越多,戚酒酒平时的工作日常就是在各大台综艺刷脸,在候诊室里足足被困了半小时才出来,签名的签名,合影的合影。
误打误撞,也算是帮真正的病号引走了火力。
拍片结果出来,温晚凝的骨头没事,崴的那一下是狠了点,但好在全都是擦伤和软组织损伤,恢复好了就不碍事。
就是这两天需要限制行动,隔一会冰敷一次,最好是把腿一直抬着。
民宿的火炕极为宽敞,戚酒酒和她睡一间。
从次日清晨开始,其他嘉宾按原定计划去玩雾凇漂流看驯鹿,温晚凝在民宿里休息了整整两天,就参加了几场只需要坐着的室内游戏。
暖和还是暖和的,就是最期待的行程一个也没去成,只能靠戚酒酒拍的照片和视频努力代入。
第二天午饭后,编导过来通知她接下来的行程,温晚凝都没反应过来,“带我一起去?”
摔倒的时候没帮上忙,编导小姑娘一看她就愧疚,弓着腰凑过来,“大过节的,温老师肯定要一起去啊。”
“明天正好是小年,导演看凌老师的老家就在隔壁县城,临时提议一起去吃个饭,他答应了。”
温晚凝下意识地追问,“凌野老家?”
“好像不是父母,”小姑娘想了想,“听导演说,好像是凌老师的什么阿姨,小时候还挺亲的。”
温晚凝挺惊讶。
她只在视频通话里见过凌野那个叔叔,从没听说过有什么阿姨。
估计……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
民宿里没有轮椅,唯一的拐杖还是昨天临时买的。
凌野敲了敲门进来,很自然地往她这边弯腰。
手臂刚要伸过来,温晚凝慌忙抬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拦他,“你先别!今天不用抱了。”
开什么玩笑。
前天是情况特殊,今天所有嘉宾都在外面等着,凌野就准备这样把他抱出去?
他当这是婚礼接亲吗?
凌野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墙边那根拐杖,“门口的雪已经被车辙压实了,滑到反光,你这样出去,一会还得再去医院拍一次片。”
拍的是她另一条好腿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