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往云城赶的时候,云城之内,离泽带着巡逻的队伍在城中走动,却无意看向一旁路边的摊位,见到了一位熟悉的面孔,他连忙离开队伍,瞧瞧走上去,随后做到一旁,与那人背对背而坐,分开了两桌。
“你怎么来了?”离泽问道。
纯熙此事抬眸,她本就清楚此地排外妖族,但终究还是有心结未了,她终是来一试。
“来杀人?”纯熙倒是口直心快的说了出来。
“杀人?你疯了?”离泽吓得一口茶差些呛到,“妖族在云城本就已寸步难行,你还妄想在此杀人?”
“此等仇恨不得不报?”纯熙很是平静,没有糊涂,反倒是很清醒。
“你……”离泽忽地无话可说,他先前跟着夜允川,并非不清楚她的曾经都发生过什么,自是也知晓她所谓的仇恨,到底是什么,但就凭这一点的了解,他便就足够知晓此事到底有多难。
先前奕忧怜费尽心思的去救她,那么中间这段时间的仇恨,自是有人相拦,才让她没有做出这般危险的决定,可奕忧怜如今死了,没人拦得住她了。
离泽敛眸,终是不愿他们二人辛辛苦苦护下的人,最后会折在云城。
想到这里,他心中只道一句‘对不住了’,随后便就从袖中洒出了粉末,这迷香是夜允川为他准备的,原先只是担心他会害得离泽也受夜莺追杀,随意给他留下了已防身之物。
此迷香就是针对妖族的,遂而在纯熙的身上也十分的见效,等她晕倒后,离泽再派几个亲卫将她送到钟离军营中,派人看着她,不许她离开半步。
迷香很是管用,确实在往后两三日也不见得她再做捣乱。
而两日之后,云逸也终于是回到了云城。
云紫沐这日派人出城,大张旗鼓的迎接云逸,而他一下马车,周围全是锣鼓的敲打声。
“云逸,好久不见。”云紫沐从人群中走来,手一摆,众人退下。
城门一里地之外,只剩下二人对峙。
“我要见家主。”云逸压根不理会她的寒暄。
“家主?”云紫沐继续装疯卖傻,“家主不是染病,在府中休养吗?”
云逸自是清楚她的把戏,若是真的休养生息,他也不会此时赶回来。
“我不与你争夺云家家主之位,我只要家主。”云逸虽也没有多想这般护着云行,但他再如何也是云家的家主,若是连他都出事了,云紫沐将在云城一手遮天。
且她还是云门的内院弟子,如此情况下,他若是想坐上去,云城中的各大贵族也不会有一票反对,结交两方之好,无人会不愿意。
“奕忧怜终是逃不过一死,如此忠心的一条狗,可惜了。”云紫沐笑着说道,得以看得出来,奕忧怜的死讯是多么得让她欣喜若狂。
而这次再见,云逸满面憔悴,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与她对峙起来也是毫无精神气的,半死不活。
“说话干净些。”云逸很是严肃。
“可如今她已死,你已形如断臂,你又拿什么与我换你想要的?”云紫沐挑眉,抱着手鄙视他。
“你也是云家子弟,如今能得府中鸡犬不宁,家中子弟子自相残杀,你就满意了?”云逸一时对她无话可说起来,甚至想要用道理讲通她。
“挺满意的。”她倒是无所谓极了。
“你若是如此下去,拿什么与西荒一战?”云逸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云逸,你少假仁假义的。”云紫沐如今对待云逸已无半点礼数,扬声质问,“你娘不也是只狐妖,你就这么想攻打西荒,与我一致认为这个天下就该属于中原的?”
云逸敛眸,眼角染上了仇恨。
“若是如此,那你还跟奕忧怜那条狗蛮像的。”云紫沐歪头,“她弑父,你弑母。”
她说的越来越过分,转眼,她便就假装思考起来,最后也没憋什么好:“不对,你这算是想要灭了你的母族,罪孽可比她重上许多。”
忽地,只听她狂笑起来,云逸心中也只道她是真的疯了。
“我说了,你把家主放了,我便就不与你多计较了。”云逸显然耐心已不多。
“家主?”云紫沐再一次大笑起来,越发猖狂,“他早已不该占着那个位置了!家主之位,他不配!”
“你为何就是对父亲如此大的仇恨?”
“父亲?他当年负了你母子二人的事情,你都忘了?”
“我没忘,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那你还嫌我对他下手太狠?他当年将我父亲当作马前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也会有今日!”
“我父亲本不该身死沙城的!我也本不该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可……”云逸却觉得她如此想,终究是太过狭隘了,“你说得不错,但他最后也不过只是受你怪罪,那我的仇恨呢?你就不留点机会给我吗?”
“既如此说,那我满足你。”云紫沐眼中奸诈非常,拍手下令,身后便就有人立即将云行带了上来,看来是早有准备了。
而云行上来之后,得以见到他满是憔悴的容颜,苍老了许多,不再像一家之主,回到了本该是这个年纪的样子,白发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