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也不多留了,便就起身离去,走到码头边上,她眺望着来时的路,眼里尽是思绪,心中也有所斟酌。
身为云家的三公子,如今更是支持云紫沐一派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竟然敢离开云城不说,还敢来到此处,莫不是真的只为了奕忧怜?
莫非如此,那他岂不是当真将云城中人看得太轻,且太过不将云家家主放在眼里了吧,漓幽阁不久之前才度过了难关,他现在却又立即离开了枫城,加上两位营主大人又一同追随,怕是此事的漓幽阁也剩不了几个人了,若是奕忧怜知道了,不得气死。
想着想着,她便就一转眼,离开了码头,转身便就顺着白原下游而去了。
白皙山庄门口。
夜允川今日才从寒梅山庄赶来,处理完了事情,他倒满是疲惫的样子,宁愿在山庄附近兜兜转转都不愿踏进那一扇门,鬼王随在他的左右。
“为何前辈会调查当年云山乱攻上西荒一事。”夜允川走在前头,不禁好奇。
鬼王却很清楚,他这是知道奕忧怜不愿见他,所以他才不愿进去打扰的,而至于他所问之事,其实……是前段时间,鬼王潜入瑶台的那次,他在藏书当中也找到了当年云山乱献祭奕挽一事,所相传出来的阵法。
其中所描述的手法与当年他所查到的传言一模一样,鬼王很清楚,此法乃是真真切切的西荒术法,比起中原,是绝无可能出现此法的,云山乱当年乃是云门的大弟子,云门开山老祖当年也就收了两名弟子。
既然云山乱在那时起便就已经拜在了云门之下,那么他到死前都绝无可能有机会背叛云门,他那般眼中只有掌门之位的人反而比任何人都要重视云门,所以自然不会有这个叛出的心思。
而此法又是西荒的,既然不是有人授予他的,那么他自是自己学的,那么此法的记载又是如何到达他手中的呢?
当年大战在即,战火就已经毁了不少西荒传承下来的功法,那么他手中拿到的若非是真真切切秘籍,也绝无可能杀害一个统领鹊山的四羽令令主。
所以在鬼王探查到此间秘术的时候,他便就已然有所猜测……
“我与奕挽,当年乃是好友。”鬼王十分平静的开口,眼中却立即露出了几丝淡淡的伤感,“在得知她遇害的消息后,我失魂落魄,不仅仅是我失去了一位好友,更是西荒失去了一处庇护,她的死讯,早已判定了当时西荒的战败。”
所以正是在奕挽的喜讯传出之后,西荒军队人心惶惶,最终更是真的败给了中原,而当时的中原人也是在西荒妖军的口中听说了鹊山乃为风水宝地,存有了不少宝物,所以便就派军上山搜刮。
而当时的鹊山刚刚失去了四羽令主,正值愤恨之际,所以中原派出的那一支军队最后死在了鹊山之上,尸骨无存,更是无人知晓他们究竟如何丧命的。
这件事情最终也成为了天下人口中所闭口不谈的军中怪闻,虽然中原失去了一支精锐,但终究是赢了当年那一战,更是将方知有关在了邪灵妖狱当中,最后还气死了荒主,中原可谓是大胜。
“她的死太过怨,鹊山又无人能为此事声怨,若我也不提此事,那奕挽岂不是从今往后,上千百年,也在无人知晓她的功绩,也将无人在记得数十年前鹊山之风光,令主之威慑。”鬼王带着微哑的嗓音,加上那般不甘的眼神,夜允川甚至都觉得当初云山乱之死太过简单。
“所以你是觉得当年奕挽前辈之死,是西荒有人将那般秘法告知了云山乱,出卖了我军?”夜允川大胆猜测,这也是唯一行得通的。
鬼王没再说话。
“奕挽不仅是前辈的好友,也是奕忧怜生母,更是四羽令主,西荒当年的希望,此事,于公于私,我都该与你一同查下去。”他倒是看得清事态,虽然当年事发之时,他还小,但这些终究也算是他的责任,该负责的。
“鹊山之事,奕忧怜知晓的还不多,你既然现如今该知道都知道了,究竟是否说与她听,你自行斟酌。”鬼王话尽于此。
他当初在鹿眠山山崖之下便就知晓了她的身份,所以当初他也是选择了欺瞒于她的,毕竟这些事情太过复杂繁琐,对于一个病人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身子,她不该现在知晓的终究还是先不知道的为好。
但如今鬼王年事已高,瑶台更是早已易主,他也必须靠着夜允川将事情查下去,换当年的事情一个真相,更是换奕挽一个公平,但至于这些事情,到底是说不说与奕忧怜听,这边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了,他管不了太多。
奕忧怜修养的院子当中,姜老今日前来看望她了,她又不想整日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便就让皙寒生折腾了一番,最后坐到了外头的廊道中把脉。
他坐在软椅之上,腿上盖着毛毯,身上披着厚实的狼毛披肩,是皙寒生替她寻来的,而她的手放在了石桌之上,桌子上也铺着毯子,总之就是生怕她受冻。
方才午后,皙寒生可没少忙活,而这会儿正把脉把得差不多了,方知有却忽地从前院走来,见着皙寒生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还是冷不丁的样子,就是来了与奕忧怜说了一声:“夜幼宁来了。”
奕忧怜颔首示意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