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日过去依旧见不到一点希望,所以最后还是因为在江炙的提醒下,他才想起来云家一事,最后才难舍难分的从白原离开,往枫城走。
今日也终于是赶回了枫城,他本想着回到城主府终于是能好生休息一阵的,毕竟这些天来他也的确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下也正可以先休息好了再去想云家一事也不迟。
可是就在回到城主府的时候,他却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凉亭当中,一个颇为熟悉的背影坐在其中,老者的后背看着还是健挺的,那一身的衣裳竟也舍去了平日的华贵,看着倒是普普通通的。
“见过家主。” 云逸上前连忙行礼。
“你终于是回来了。”云行的声音微微沉重,不像是苛责的意思,但就是异常地令人觉得肃立。
云逸不敢说话,担心会被怪罪,但也其实是无话可说,面对云行,他也的确无话想说。
“那丫头叫什么来着……”云行在凉亭当中十分惬意地用着点心。
“奕忧怜。”云逸乖巧回答。
面对他这般毫无反应地回答,以及永远没有半点波动地面色,云行反倒是习以为常,但这位三公子其实也不是雷打不动,云行所见过的就仅仅只有两次,一次是得知娘亲死去的消息,一次则是得知奕忧怜坠崖的消息了。
仅此两次,分别都是云逸自认为对自己很是重要的人,除此之外,他便就都是一副‘死人’样子了。
“那孩子倒是有点骨气,难怪你与竹儿二人会这般对她好,勇气尚佳加之计谋也不错,若是没有此难倒确实是个可造之才。”云行竟意外的赞叹了阿怜。
云逸抬眸,那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竟也在此刻变得雪亮,就好似自小在云家而言形同陌路的他,有一天也会与他们一样赞同一个人,只因为那个人与他相熟了之年有余u,他早已将她也认作了家人,所以在她得到云家人青睐的时候,他也会发自内心的欢喜。
“可惜,实在是可惜得紧。”云行感叹不已。
但在云逸看来,他只不过是觉得若是阿怜还在世得话,他定然会让她也归于云家之中,为他办事,并非是真的心疼阿怜,只是心疼又一个少年英才得陨落。
他敛眸,眼光一凛,他只觉得更加憎恨于云行。
正巧明日就是寒衣节了,中原的习惯自是祭祀,以此纪念逝去的亲人,而西荒则会在今日吃好喝好,因为在他们的理解当中,纪念亲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见到自己也过的很好。
而在这日,枫城中失去了以往的热闹,集市之中无人开门,也无人采买,人们静静地行在街上,有些百姓甚至会在这日选择不出门。
云逸休息够了之后,带路于云行,家主今日轻装出行,就只是带了两名随从,从而随着云逸去了白驼山。
竹林当中。
众人立于墓前,将祭祀地流程做完。
云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在这之后与云逸道了别,说是会云城去了,就不叨扰他了。
云逸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就是觉得这么多年来了他也就是第一次来,且也没说半个字就走了,不过是插了炷香,走了个形式,在云逸看来就是随意之极,完全不像是想念的样子。
三公子向来格外注重礼节的人,竟也最终是坐在了二公子的墓碑旁,倚靠在上面,他却忽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这种说不上来的感受,或许方才云行也是这般的感受吧。
“二哥啊……你当年救回来的阿怜……给我弄丢了……”云逸的一双眼眸当中竟也染上了泪光。
“我当然不信她已离开这个世间,你肯定也还未见到她吧……”这或许也只是他的自我安慰,云逸也是心累极了,“对不起……是我弄丢了她……”
“我不想…不想…日后…都要在今日…同时…祭奠你们二人……”
他带着哭腔,几乎泣不成声,因为他是真的害怕了,真的担心他口中所说的事情会成真,那样得话,他独自一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为何…为何…你们…都要…丢下我……!”
他哭得几尽失声,是无助的祈求,更是心中的委屈,明明本就是天道不公,让他自小成为了中原当中的‘异类’,最后又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的庇护与宠爱……
说他是不懂的哭吗?也不是……
总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他小时候得知母亲的离开,第一时间就哭了,但却只是换来了云家人的摒弃。
现在的他也哭了啊……但却无一人能安慰,甚至可以说是最为亲近的人都已经相继离开,虽然他不承认阿怜已逝去的事实,但她也的确是已查无此人,毫无踪迹。
云逸几乎是要哭晕在此,两行清泪流下,他是真的难过了,这些天来的逞强已让他几乎是麻木,他知道让被人知晓自己的弱点最为忌讳,但偏偏他的弱点,所最在意的人就是奕忧怜。
在得知阿怜死讯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想不到,只有自己的身体知道他究竟有多痛苦,只有在那一刻,他的身体才能超过意识控制他,带着他去寻找她……
当然,在寻不到她任何踪迹的时候,心里痛到麻痹的他也早已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