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书中设定,能救柳亦的只有江梓晗背后的师门——神医谷。
所以江绾桑拜托裴栈州帮忙找的人,就是神医谷主。
神医谷地处深山,周围有无数瘴气和机关围绕,若无谷中的人带路,闯入的人连神医谷大门都看不到便会丧命。
神医谷主更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存在,没人知道他年龄几何,是男是女,只知道他医术精湛,天下无人能及。
江湖上想找神医谷主的人不计其数,裴栈州能这么快就找到消息,倒是出乎了江绾桑的意料。
知道她惊讶,裴栈州解释了一句:“按照你说的,从江梓晗身上着手查,确实查到了神医谷主的线索。”
“只是此人行踪不定,想知道他还需要时间,他愿不愿意出手也是个问题。”
显然,他已经把所有问题都想到了,却从始至终没问过江绾桑为何要帮柳亦寻医。
若说心中没有触动,那江绾桑才是真的在自己骗自己,只是有些事不是随便一张嘴就能解释的。
江绾桑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多谢。”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那么清楚才能明白,裴栈州自然能懂她的“多谢”是在谢什么。
两人间的气氛沉默了一会儿,那边就响起沈秋芸的声音,“你们聊完了吗?本公主都饿好一阵了,再不来,我们就先吃了!”
江绾桑回过神,应了一句:“来了!”就抬脚走过去。
她刚走没两步,便感觉到身后的人正跟着自己。
江绾桑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天都快黑了,国师大人不回去陪家人吃年夜饭吗?”
裴栈州脚下步伐没有丝毫停顿,“我家人都死了。”
平平淡淡的六个字没有任何起伏,甚至他说话时都是面不改色的。若非了解他这个人,江绾桑都要怀疑他这句话是不是随口说笑的。
裴栈州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身体带起一阵冷风,轻轻吹在她脸上。
江绾桑回过神,看了面前的背影一眼,也抬脚走了上去。
因为人多,屋里摆了整整三张桌子。
因为沈秋芸和裴栈州的身份,原本众人还有些放不开,但酒过三巡,在热闹氛围的烘托下,大家也渐渐放松下来。
对在场的所有人而言,这个年都是他们过得最开心、最热闹、最难忘的。
江一他们原本只是奴隶市场的奴隶,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个遇上的主家是善是恶,不知道他们会过上怎样的日子,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命活到这个年。
冯义他们只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乞丐,若非遇上江绾桑,怕是早就成了城隍庙里的一具枯骨。
折柳自幼被买进相府,因为原主不得宠,她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在她印象中的过年,不过是低眉顺眼、谨小慎微的陪着小姐去主院当透明人,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借此机会吃上一顿饱饭。
沈秋芸作为北笙皇室嫡公主,倒是每年都会参加热闹奢华的宫宴,可宴会上的觥筹交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利益交换,每个人嘴上说着恭喜祝福的话语,心里却盘算着要怎么踩着对方往上爬。
江绾桑在末世多年,早就忘了过年是什么样子,像这样能吃着热乎香甜的饭菜,能大口饮酒,不用担心随时都会遇到丧尸偷袭的过年,已经成了她梦里的画面。
裴栈州……
五岁那年之后,他再也没了陪家人过年的机会,只有偶尔会被城西小记布庄的绣娘叫去,两个人彼此守着吃上一顿沉默又冷清的年夜饭。
像今日这样热闹温馨、放松自由,人人脸上都带着真挚笑容的年夜饭,是他们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却一直没机会经历的事。
因为这个原因,几乎所有人都喝得有些多,连冯义这些少年都小酌了几杯。
沈秋芸也醉了,看着屋子里的欢声笑语,竟生出一种“若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的想法。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沈秋芸狠狠压了回去,看着那热闹氛围的视线也收了回来。
作为北笙皇室的嫡公主,有这种想法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秋芸甩了甩微醉的脑袋,提起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就趁着没人注意出了房门。
夜色如墨,但因为今日是除夕,万家灯火将这夜色照得宛如白昼般。
这别院的位置偏,周围听不到什么动静,但越靠近皇城中心,热闹的声音就越大。
沈秋芸一手酒壶一手酒杯,靠在平常江一他们练功用的大石块上,一边欣赏着夜色,一边悠闲的小酌。
这难得祥和悠闲的日子,她得趁机好好感受感受。
一杯温酒下肚,沈秋芸轻轻咂了咂嘴,正要给自己再倒一杯,胸口忽然传来一阵闷痛。
她脸色瞬间变了,手中的酒杯也拿不稳掉落在地,脸颊在夜色的掩盖下也是藏不住的苍白。
“咚!”
酒壶也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倒出来的酒浸湿了裙摆,沈秋芸却根本顾不上这些,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吃了一粒小瓷瓶里的药。
发觉屋里少了个人,出门寻找的江绾桑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脚下一顿,眉头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