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完了液压泵,胡厂长拍了拍黄河卡。
“你这个玩意,可耗了老刘不少心血嘞,这回进四九城争气点!”
“啊?进四九城干嘛?这不是还有一个月专家组才来验收?”江夏懵逼。
“嘿,老师儿?你们汽车厂是与世隔绝了嘛?这种事都不知道?刚早上市委的还在打电话给我们,要我们多配合下你们汽车厂的?”
刘厂长这会刚把右腿调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老胡你说啥?市委下了什么通知?”
胡厂长一阵无语:“嘿,你们厂办没人了嘛?这大事还不知道。”
“是队伍的后勤部那边突然下了个通知,说是部队要进行摩托化,请全国的卡车厂家过去进行评比,哪家的好就用哪家的。咋,你们不知道?”
早上?
刘厂长回想了下,早上有点文化的,都被他派去记录江夏装磨床的步骤了。办公室好像,还真没人看着!
刘厂长一把拉住胡厂长:“老胡,带我去市委打听下啥情况!后勤科集中采购,这可是大事!”
“江工,麻烦您跟着卡车回去,实在不好意思了!”
江夏挥挥手,您自便,没了您在副驾驶坐着,我还能舒服点。
胡厂长却是皱了皱眉,看着刘明中裤腿上的血迹:“要不先拉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掉了块皮,快走,这可是部队的事,耽误了赔得起嘛!”
……
回去的路上,江夏拆了包大前门,递了根给卡车司机。
要不是男人间,打破沉默的最好办法就是递上一根烟哪,两口下肚,司机刘师傅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诶,刘师傅,这车你开了多久了?”
“小半年了,刚造出来的时候我就开着试车了!”
“你觉得这车咋样?”
“嗨,最开始能跑就不错了。特别是前几个月,开这车我都得半蹲着开,别提多闹心了!”
说着,刘师傅指了指某个部位。
两人相视一笑。
许是厂长不在的原因,江夏就一边听着刘师傅说着这黄河卡的各种毛病,一边不时回应几句,间或着帮着刘师傅掰一掰方向盘。
同时手上的笔也不停,或大或小的毛病整整记下两篇纸。
不止讨论黄河卡,连带着刘明中这个缺了条右腿的厂长,刘师傅也没少提起。
什么瘸着腿下车间,拄着拐参与劳动之类的事不胜枚举。
他现在用的那条假腿,还是车间老师傅们聚在一起为他特意打造的。
卡车回到了汽车厂,江夏马不停蹄地赶到另一台已经拆开的原型机前。
汽车厂的大师傅已经把转向机构的零件打磨完成,虽然比不上轧钢厂的工艺,但还是比较规范。
丁大拿端了碗肉末面过来:“江老师,路上辛苦了,特意给您留的!”
上车饺子,下车面,真是没毛病。
江夏看着真正意义上的大海碗:您是把我当饭桶了嘛?这碗我把头埋进去都能把自己淹死了。
再看看碗里的面条,白生生的,一根根的都有一指粗细,这一碗怕不是有一斤多了?
“呃,刘师傅有嘛?要不我分他点?”
转头一看,刘师傅捧着和他一样的海碗正喝得个稀里哗啦。
对,是喝,不是吃!
江夏凑近了,刘师傅把碗往身后藏了藏:“嗨,江老师,您就吃吧。我跟您说,我的伙食好着哪!”
“开解放卡的一个月才36斤,我一个月有40斤那!”
呵,是有40斤,但你也要买得到啊。江夏眼尖,已经看见刘师傅碗里哪是面条,那就是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玉米糊糊。
吃!就着鼻涕眼泪,江夏把着一碗面条连汤带水的都灌进肚里。
妥帖的面条带着温暖,从喉头一直暖到胃里,没一会,整个肚子都热乎了起来。
一擦嘴巴:“同志们!刚刚我听到了消息,部队后勤部的同志邀请我们的黄河卡车,去参加他们的竞标!”
“去四九城!”
众人发出压抑的惊呼。
“在那里,我们会碰到南京的跃进、上海的交通,还有一汽的解放,都是些老大哥啊,你们怕不怕?”
小伙子们面面相觑,说不怕那是假的,没看这车子连交通部的审核都没过嘛,和这些老大哥相比,还真没什么信心。
但大部分都是从队伍里下来的,输人输阵就是不输气。
“不~~怕~~”
“对!我们光脚的怕什么穿鞋的!”
“来,把这套转向系统安好,给那些老大哥们长长眼!让他们改改鼻孔看人的毛病!”
黄河卡的车头本来就大,就算正中间那台船用发动机占据了大部分位置,一个液压泵还是堪堪能摆下的。都不用木槌敲了,这不挺好?
齿轮齿条的安装倒是出现了问题。
这他娘的两个车轮的钢圈不一样大,一问才得知,这是他们用工字钢改制做成的。
呃,问题不大,现在就手动修改吧。
以后能批量生产了,江夏决定高低给他们发一批车床来。
一番忙碌,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