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瀛悠悠转醒,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上面。
她缓缓睁开双眸,入眼处便是熟悉的帷幔,原来是在自己的卧房里,怎么感觉前一刻还在马车上......
阳光透过窗纸直直地照射进来,看起来像是快晌午了。
身子有些绵软无力,她不由得眉头紧蹙,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正在不远处擦拭多宝阁的小桃猛然回头,见云瀛已经坐起身,她明显松了口气:"小姐,您可算醒啦!"
她连忙上前扶住云瀛,轻声回答道:"快到午时了呢,您昨夜受了凉,回来的时候浑身发烫,把我们都吓坏了。"
听到她这话,云瀛努力回忆着后来发生的事情,可脑中却只有几个模糊不清的片段。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君星渊问她冷不冷之类的的话,至于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则完全没印象。
说是,她又追问道:"那我昨夜是如何回来的?"
小桃的眼神竟有些躲闪,言辞也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是,是睿王殿下他……翻墙进来,然后抱着您回房的。"
"什么?翻墙?"云瀛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他放着好端端的走正门不走,为何要翻墙?
好在,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非常时期,都城司可以派遣暗卫守护云府,那么苏相自然也能指使他的亲卫在周围监视。
睿王的马车要是堂而皇之的停在云府正门属实是等于告诉苏相,云霁已经完全倒向了圣上。
云府已经在风口浪尖之上,以防万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爹可知晓此事?”
“王爷才在您身边待了一会儿,大人便将他唤去了书房。”
昨晚,她让小桃先行返回云府向云霁报信,说睿王奉圣旨入宫,她要跟随其后,或许能打探到消息。
既然睿王有来过,想来父亲应当也已知晓萧伯父以及溪尘目前的状况,多少能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也仅仅只是稍作宽心而已。
“王爷离开后,大人见您受了风寒,便让阿富去前街的医馆把贺大夫请了过来。”
“你是说贺汶?”
小桃点头。
云瀛轻呵一声,她爹可真行,不过是受了点凉,待她醒来自己配点汤药就可以了,半夜三更的还去折腾人家。
“贺大夫一直守在这儿,等天亮的时候您身子已经不烫了,他才回去的。”
“就我和他......在这里?”她目瞪口呆。
“小姐您说什么呢,我和小秋也在的。”小丫头轻轻噘嘴,然后又问道:“您还要见贺大夫吗?”
云瀛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可真是瞎担心,除了君星渊,还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独闯她的闺房......
贺汶是医者,为病患尽心费力是他的本能。
她突然想起来,最近有太多变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她答应方惜兰的事情还没时间去打探。
不过,她这个姐妹也真能沉得住气,竟然没有前来询问结果。
待她气色好些了,也该去医馆走一趟,顺便打听一下季落落的情况。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预感,朝堂之上还会有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云瀛知道最终圣上必定会是赢家,只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至于代价究竟是什么,目前无人知晓。
她不关心苏家能否覆灭,她只是担心墨轩无法全身而退,毕竟他与苏相是亲父子。
可入相府是墨轩自己的选择,他从不是鲁莽之人,这其中的得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是她,也只能当个旁观者。
想到此,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答应过墨轩会相信他,却不曾想,自己只能坐在这里被动的等。
其实,云瀛不知道的是,昨夜墨轩也去了睿王府。
她与他刚好错过,没有打上照面。
墨轩持有都城司的令牌,所以才能直接进入到王府的正厅。
夜已渐深,君星渊却还未回府。
整个王府异常静谧,除了有巡视的侍卫偶尔走过,再无其他闲杂人等。
不过,有一只双眼泛蓝的白猫,仿佛主人一般时不时的出现一下,直直的凝视着他。
墨轩静静的喝着热茶,除了王府有猫这事儿略显诡异之外,这样宁静的氛围倒是让他难得的放松,不必时刻保持警惕。
他已经知晓了朝堂之事,苏相这一招先发制人的确切中要害,即便圣上不相信他为萧家父子编造的罪名,但也不得不下令彻查,好给群臣一个交待。
那苏相便能进一步扩大战果,继续寻找所谓的人证,编造更多虚假的证词,将种种罪行累加到无法被赦免的地步。
如此一来,被动的就是圣上和睿王。
所以,他们这边也要出其不意,最好能立刻反制痛击对方。
方法他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如今来找睿王商议,就是要获取他的支持,一击即中。
茶水已经喝了几轮,那只白猫大概也跟他耗不下去了,懒懒的蜷缩在他对面的座椅上,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