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越过君星渊的肩膀,偷偷瞄了一眼云瀛,才低头回复道:”圣上有令,请您即刻进宫议事。“
云瀛闻言不禁看向君星渊,眼中瞬间燃起了些许希望。
她就知道,君星怀一定会让睿王出面调查此事,非常时期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旁人?
“我与你一同前去,可好?”她不假思索的说道。
君星渊微微转过身,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似乎没想到她能这样说。
云瀛这才意识到她说的话有些唐突,那可是皇城,又不是随便谁家的府邸。
“我的意思是,我不进宫,就在宫门外等着你,好吗?”她走上前,轻轻拉扯着他的衣袖,态度看起来十分谦卑。
君星渊将视线缓缓移到她的手指上,然后又看向她的脸,沉默无言。
她脸上那道泪痕还没干透,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拒绝。
第一次有女子这样对他说话,其他的基本上光是看他一眼都会吓得噤声,更别提靠近了。
上一次见她哭泣还是为了回去与那个人共度新婚之夜,她对他声色俱厉,那般绝情。
如今,她还是为了那个人,竟然能这样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苦苦哀求......
一种莫名的烦躁之感涌上心间。
本想要拒绝她的话,刚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狠下心来。
一直以来,能走近他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女人。
而她从最初的莽撞冒失到后来的逃避闪躲,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她都是唯一一个靠他最近的女人。
君星渊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用冷淡的语气说道:“想来就来吧。”
马车一路急驶,进宫一事不能耽搁,云瀛用力蜷缩在车厢一角,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摇晃得太厉害。
君星渊闭着眼睛一直假寐,即便如此,他也能近距离的感受到她的气息,情绪反倒平静了不少......
“君星渊,你说,圣上会如何处置?”云瀛知道他在装睡,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君星渊睁开双眼,幽幽的看向她,说道:“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揣测圣意。不过,皇兄睿智,此案关乎国本,必定妥善处置。”
这说了等于没说......
她心底不禁蹿出一股无名火。
皇权至高无上,若圣上认为你有罪,你甚至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她索性也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眼前的人。
睿王府距离皇城要比云府近上一些,很快到了目的地。
马车在宫门前停稳,君星渊随即解下身上的大氅,直接将它按在了云瀛的身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撩开门帘下了马车。
云瀛来不及说谢字,只能伸手打开车窗,看到高耸的宫墙在微光中绵延至远处,君星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宫门之中。
她收回视线,顺手关上车窗,陷入了沉思。
不知萧溪尘此刻在做什么,他一向心思机敏,对朝堂规则也有几分见解,应该很快就能想明白此事是何人在背后捣鬼。
这个背后之人看似对付的是他和萧伯父,其实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圣上。
在这场博弈之中,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棋子,而非执棋之人。
但是,棋子也有棋子的价值,谁都不想枉死。
只要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前面必定会是坦途,希望今夜能等到好消息......
通往勤政店的路已经被特意清理过,此刻除了君星怀的亲卫并无闲杂人等。
季落落坐在车辇之上,吩咐抬辇的宫人再走快一些。
此前她焦急万分,本想在长乐宫内等君星怀前来,但眼看这个时辰了还不见内侍通传,想必他又是要宿在暖阁。
她心系云瀛,可直到天黑也不见她送进半点消息,大概也是不想烦扰自己。
听闻云大人也被禁足在府中不得自由,她自然也担心云瀛承受不了这样的突变又求助无门,只能亲自前去打探一番。
派了内侍打听到君星怀还未歇息,待会儿看看他的态度再做打算。
车辇缓缓放下,还未等侍女上前,有人已经先一步伸出手臂,准备扶她走下来。
“娘娘当心脚下。”任路的语调略微沉闷,与他的人差不多,只埋头干事,不怎么说话。
他身材健壮,穿着软甲仿佛一堵高墙,刚好为她遮挡住前面的冷风。
季落落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将手搭他的胳膊上。
郑公公远远的看见侍卫小心搀扶着季落落走上台阶,便麻溜地跑进殿内通传去了。
君星怀放下手中的奏折,赶在她进来之前,已经绕过屏风来到了她的跟前,亲自扶着她走向书桌一侧的软榻。
季落落松了一口气,起码他没有忌讳她在此时前来打扰,那便还有探得消息的可能......
她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用柔软的小手抚摸他的发丝,然后手指轻轻发力,为他来回按摩发间的皮肤。
君星怀双眸微闭,尽情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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