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溪尘闻言面露窘色,他微微张了张嘴,最终未发一言。
云瀛感叹,他这个人到底还是没有君星渊那么厚的脸皮,若她是萧溪尘就直接说今晚留宿云府,气不死他。
她接过小桃递来的油纸伞,将它交到萧溪尘手中,柔声说道:“我送你。”
不曾想,君星渊也同时站起身,在经过她的的身侧时,还停下看了看那印着花纹的油纸伞,才转身向云霁告辞。
云霁这会儿精神了些,见他们要走显然松了口气,这一晚上接待了好几波人,他得赶紧养好精气神,明日还得准备赴宴。
“下官恭送王爷。”云霁拱手道别,萧溪尘和云瀛也随着行礼。
“风大,云大人请留步。”说完这句话,君星渊又对着云霁耳语几句,后者轻轻点头。
阿离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这里,立在君星渊身侧为他撑伞,二人先行离去。
萧溪尘看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回廊转角,才收敛了眼神,若有所思。
在没见到萧长林之前,云霁也不想将这事先行说与旁人,包括萧溪尘。
“走吧。”云瀛见她爹已经回了卧房,便催促萧溪尘早些回去歇息。
小厮在前方提灯,他们共用一伞,所以走得很慢。
阿富在马车旁站立等着接他家公子,手里也早早撑起了伞。
萧溪尘停住转身看向云瀛,她额前的发稍沾染了几滴雨珠,他抬手轻轻拂去。
云瀛这才注意到风大雨斜,别说她的头发,就是衣裙也有些微湿,现在这伞已经成了摆设。
“风大,你快进去。”萧溪尘抬起宽大的袖袍,替她遮挡风雨。
“你先上车。”云瀛拉下他的手,推他上车。
“你先回去。”他转过身,又继续说道。
她还是坚持要看着他先走,待视线交汇时,二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云瀛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矫情的一天,这不是那些情侣之间经常上演的分别戏码吗?
萧溪尘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透过车窗的缝隙,看见她小小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单薄。
他放下窗帘,将心里的不舍尽数压下。
马车冒雨前行,车内昏暗的灯光让他的面色更显凝重。
睿王此人一向喜形不于色,可面对云瀛却好似变了个人,他当然知道那些不寻常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当初,市井流言传她非睿王不嫁,可如今她要嫁的人却是自己。
只要她愿意成亲,他便会与她一起守护好这个家,哪怕面对的是睿王,他也无惧。
云府的高墙之上,幽暗一片,几乎与夜空融为一体。
君星渊居高临下,隐匿着站在高墙与门楼的衔接处,将方才云瀛和萧溪尘的分别戏码看了个完整。
这女人着实让人猜不透,你以为她在做戏,她又似动了真心。
左右逢源,到处留情,实在是坏透了。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简单粗暴地让皇兄下旨赐婚,这样就能将她永远留在王府里。
可他知晓她内心放荡不羁,最喜自由,实在不甘被人所控。
她越是这样,越能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那簇火焰,她的身心,他都想彻底征服,完全拥有。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长袍,紧贴在身上却丝毫未觉寒意,因为心里的火比风雨来得更加猛烈。
云瀛走到前院后,云府的小厮便将大门都关了,只剩下君星渊还赖在人家墙头上不肯走,将视线紧紧锁在那道身影上。
阿离索性将这无用的伞收了,陪着他一起淋雨。
自家主子不争气,夺爱不成,连累他新开的赌局都要输了。
他忍不住叹气,盼望着或许能有个什么转机......
翌日,一场风雨过后便是秋高气爽,街市又恢复了往常的喧闹。
与此同时,茶馆里也迎来了新的段子。
上次说到,苏相才刚病愈就要在府里设宴。
今日书接上回,传闻贵妃娘娘也要亲自到场。
无风不起浪,能传出来的消息多半是早有苗头。
苏卿卿毕竟是苏家嫁出去的女儿,但身为圣上的妃子想要出宫自然极为困难,她知道若是去求太后定会拿出来礼法要求她打消这个念头,于是直接去向圣上请旨了。
勤政殿一向清静,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股气场,哪怕是朝臣非要事大事也不敢轻易来烦扰圣上的清净。
君星怀听郑公公通传是苏贵妃来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能有何事?”他早就交待过,无事不要来打扰她,好好待在她的长喜宫。
“回圣上,贵妃娘娘要亲自与您说。”郑公公弯着身子,恭敬着回应。
“让她进来吧。”忍着不悦,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趁着这个空档饮了口热茶。
苏卿卿身穿一袭华服出现在殿门口,妆容却稍显憔悴,见到君星怀便直接跪拜,请求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回府看望病愈的父亲。
君星怀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虽保持着平和的笑意,眼底却显幽深。
孝心?她若是因孝心,又为何单选今日回苏府探视,她当真不知道